“你看看人家这字,再看看你的!”
数落闺女的话还没说完,抽出信纸的时候抖落出来了一小摞全国粮票。
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额吉捡了起来数了数:“闺女,你俩都到这种程度了?”
眼睛落在了女儿的肚子上,满是怀疑。
萨楚拉红了脸:“额吉你说啥呢!”
展开信纸看了起来,额吉有些不信也凑过来看,信上倒是挺正经的。
她也不是贪便宜的人,重新把粮票塞回了信封里,教育自己的闺女:“见面还给人家,咱家也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了,小靳年轻轻的能挣几个钱,是不是都给你了!”
我可看见你脖子上那颗绿宝石,搁以前都是姨太太戴的,多值钱啊。
萨楚拉把额吉的话通通当了耳边风,眼里只剩了靳阳信上的字。
“来昭乌达盟出差,八月二十五号中午有回去的火车,能见你了。”
读到这里,萨楚拉猛的站起走到了门口,一看挂着的月份牌子,上头一个又大又红的二十五。
不就是今天吗?!
这邮差也太误事了!
随便从床上扯了自己包,萨楚拉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跑,她额吉拽都拽不住。
“妈我走了!”
额吉叹了口气,走呗,妈也拦不住啊。
叹完气捡起地上的信纸,视线锁定在了一句话上。
“这个月工资加上野外补助和出差补助,有一百二十块,粮票我都用不完。”
方才不知怎么来的失落一扫而光,嗨呀闺女还不好好把握小靳?
咱家反正也不是纯蒙,没那么多讲究。
萨楚拉还不知道额吉的心态转变,她跑到大路上花一角钱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趴在公交车司机大叔旁边的铁栏杆上不住的说。
“叔,快点呗!”
司机大叔慢悠悠的抽着烟:“小闺女,咱这是汽车,不是飞机,能快到哪里去?”
这一路上给萨楚拉这个急,刚一到站,车门开了个小缝还没全开,她就急忙钻了出去。
背着布包往车站那里跑,一条大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脸颊上香汗淋漓。
视线扫过去,车站外一眼就看到了晒得黢黑的靳阳。
优越的身高,发光的外貌,连路人的心都狙击的可爱,即便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认出,是火车站的颜值标杆!
萨楚拉的脑海里闪过了这几条她追星时常见的舔屏弹幕,跑的更快了。
“你…等很久了吗?邮差大叔今天才送来……”
靳阳看到萨楚拉脸红扑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着,心里头那点失落早就不见了踪影。
“能见到你就好。”
说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以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指头长的石头。
米色的地,上头飘着牡丹一样的红,握起来莹润却又冰凉,底下微微有些粗糙,翻过来一看,歪歪扭扭的刻着萨楚拉三个字。
“咱们昭乌达盟的巴林鸡血石,好看着呢!”
萨楚拉摸了几下:“这也是你捡的?”
靳阳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哪有那运气,矿山的人送的,可值钱了!”
“那你这不是糟践了嘛?”
刻我的名字干什么?
要刻也刻好一点嘛。
靳阳抬手看了看腕间的表,一狠心把萨楚拉抱在了怀里,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蹭了蹭:“你的名字刻在什么上面都不算糟践。”
突然被他双手紧紧环住,萨楚拉自己倒没觉的啥,车站人来人往的都盯着他俩瞧。
“哎呀,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羞。”
议论声传到了耳边,靳阳红着脸要撒手,萨楚拉反抱住他,手覆上了靳阳的后背。
“想你。”
听的靳阳只觉得这几个月的苦都算不得什么了,心里头比小时候过年吃糖还要甜。
我也想你四个字还没出口,车站里传来了一声。
“小靳!火车要开啦!”
萨楚拉放开手,怔怔的问:“怎么回事?”
靳阳恋恋不舍,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还得回呼盟去。”
里头的人等了一会儿看到靳阳还在原地不动,拿着硬卡车票跑着出了来,一把扯过他往里头拖。
“没出息,国家建设怎么能耽误在你的儿女情长上,不找到煤矿咱家不还。”
说着瞟了一眼和靳阳说话的人,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确实好看。
唉,自古这英雄难过美人关。
靳阳被一位穿的破破烂烂,浑身泥点子,戴着金丝框架眼镜的大叔拽进了火车站,留下了萨楚拉手里拿着一块鸡血石,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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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业办。
那位女同志终于从家里回来上班了,外头排了长长的队,每一个走到她跟前都要抱怨几句。
“同志,您这哪是结婚啊?月子也坐完了吧?”
女同志一甩脸子,普通话带着一股浓厚的鼻音:“这位同志你说话非常影响团结。”
轮到萨楚拉的时候女同志看到证书上的蒙古族名字微微脸红,明白风俗这个借口在这里无处遁形,只好热情的拿出本子,问。
“你想去哪呀?”
“地质局,116号勘探队。”
萨楚拉狠了狠心,咬牙切齿的说。
第9章
“闺女,你想好了?”
萨楚拉点头,隔着火车上的玻璃窗户和站台下的额吉挥手。
她或许大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