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农工党到底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吃亏?”前一个问题还正常,后一个问起来就有些别扭了。
但这话不能不问,再怎么气恨,年嬿婉还是他视若亲生女儿的妹子,如果她有个好歹,做哥哥的还是要为她主持公道。
嬿婉是个老司机,年羹尧说得虽隐晦,她还是马上听懂了,只是故作无知道:“挺好的,我跟着前辈们种地挖矿。”
“什么?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做这种粗活儿!”年羹尧一听又炸了。
“人手不够嘛。二哥,爹娘怎么样了?”嬿婉不以为意,问起父母的近况。
“二老已经到了四川,随时可以接过来,大哥那边也做好了准备。”
至于反正的事,兄妹俩倒默契地没有多作纠缠,这事儿已成定局,无可更改,要谈的无非是反正后的待遇问题。
不过年羹尧不愧是日后能青史留名的大佬,他向嬿婉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建议。
嬿婉一思量,发现这个建议虽然要冒不小的风险,但可行性同样不低。
这种程度的风险,放在军事上,已经可以接受了。
第48章 清穿女的混战18
四川总督衙门, 里里外外重兵陈列,重重刀枪挺立如林, 涂抹着阳光的寒刃闪着令人凛然的冷光。
已经回归的年羹尧正在后堂穿衣裳,面前等身高的穿衣镜里映出一身正式的按品官服, 衬得他面色冷峻, 威风堂堂。
前堂坐满了应召前来的地方文武官员和良绅大贾,两排官帽椅像雁翅一样排开,沉重的气氛压在人们的心头。
眼下坐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没资格的也混不上一张椅子。
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 知道总督大人这次回来之后的诸多动作都透着奇怪, 苗头上就有些不对劲儿。
可年羹尧的动作太快,他也不废话,直接派了全副武装的大兵去接管各个主要城池的防务, 那些兵与他们全不相识,上下仅听年羹尧一个人的话。
这不得不让他们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这年羹尧,怕不是被策反了吧?
人人都不愿顺着这个可能性深想下去, 可种种迹象都表明, 朝廷任命的四川总督年羹尧,他正在掌控整个四川。
他们身家丰厚, 一点儿也不想让天杀的农工党过来共他们的产, 甚至有人祈祷,年羹尧是想自立门户。
哪怕是四川总督妄想自立门户, 也比农工党入主要好呀?
不管是远在北京的清廷,还是近在眼前的年羹尧,只要想治理川省,就不得不依靠士绅,给士绅优待。统治者有合作的态度,能操作的余地就大得多,而农工党却是要掀桌子,不带他们玩,这怎么行!
但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他们都只是案板上的鱼,只能听任刀子宰割。
十四阿哥和农工党打仗,本来就抽走了大部绿营兵,之后年羹尧又去偷袭云贵,连士绅家里的精锐家丁都卷走了不少,换言之,就是想暴力对抗,也没有暴力可用了。
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那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他们的身份也最高,坐在那里低头闭眼,好像在打瞌睡似的。
也有搞不太清状况的,后排有几个年轻人挤在一起叽叽咕咕,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脸上都带着一块未散的淤青,那是士兵登门请人的时候,他们执意抗拒不来,被士兵抽出腰上的手铳砸的。
那手铳可不是常见的鸟枪,看上去就像一块黑铁棍,一手可握,射出的铅丸威力极大。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玩意儿是云贵新研制出来的武器,造价高昂,根本没法装备全军,目前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他们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愤恨之情,显然对自己的遭遇耿耿于心。
“一定要上书参他一本,对待士人如此粗鲁,不配为官。”一个戴金花的胖子摸着自己的腮帮子,牙疼的吸气。
“某家世叔在京为官,某回家便书信一封告诉世叔,使世叔代为上疏。”另一个着青衫的按着额角。
年纪最小的一个袖手道:“皇十四阿哥眼下正在江南平乱,不如递交拜帖给行营?”
“……”
他们正说得兴高采烈,引来旁人频频侧目时,堂后转出一人,唱道:“大人到!”
接着就见四川总督年羹尧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威仪的面庞上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淡笑,和众人简单的寒暄一番后,就径直站到阶上宣布道:“满清无道,以外族欺凌中国百姓,不可为天下主。本官已弃暗投明,各位当早作抉择。”
诸人被他一招直球打得眼前发蒙,虽然早知道你年总督可能投敌了,但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吧?
你还记得你是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吗?你还记得你远在京城的老父母吗?
不对!他亲爹娘早已经来了四川,他们还去拜会过的!等等,等等,这不会是他们家早就计划好了的吧?难道那会儿年家就能预知这会儿的事了?
他们陷入了凌乱之中,但年羹尧是一点不慌的,他就站在室内的最高处,身边护卫重重,冷定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诸位当早作抉择!”他又高声重复了一遍,接着一把扯开象征着威严的官服,又摘下顶戴扔向堂下。
被突然扔到脚下的东西吓了一跳,几个离得近的人险些跳起来,抬头看,入目但见寒光满眼,无端叫人腿软。
年羹尧的目光里闪烁着森然杀机,被他盯住的每一个人都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