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走后,李镜命人打来温水,给秦凤仪洗漱,她自己也擦了擦头脸,刷过牙。打发了丫环,夫妻俩躺着说话,李镜才问起今日之事。秦凤仪早想跟他媳妇说了,先时他娘在,才没好说的。秦凤仪道,“简直稀奇死个人,原来,咱爹不是亲爹,愉亲王才是亲爹。”
便是以李镜的大脑,也没想到竟有如此离奇之事,李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都滴血验亲过了。”秦凤仪伸出一根玉骨般的手指给他媳妇看,那指肚上还有个红点呢,秦凤仪都不用他媳妇问,就把他的身世同媳妇说了一回。李镜听后久久不能平静,这也忒离奇了些吧。
秦凤仪也道,“在宫里我都没反应过来,你说,咱爹哪点儿像后爹啊,他对我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我说什么是什么,还给我挣下这偌大家业,不要说咱们这一辈子,就是咱大阳这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了啊。突然之间,说爹不是亲爹,你说把我惊的,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他还与李镜道,“媳妇,就是爹不是咱们的亲爹,可这些年,爹对我可好啦。以后,还是得叫爹的,知道不?要不,他老人家会伤心的。”
李镜道,“这是自然。不要说父亲将你自小养大,就是在大户人家的奶嬷嬷,待孩子长大了也会叫声妈妈呢。父亲可真是大仁大义之人。”
“关键是心肠好,我觉着我跟咱爹比较像啦,你觉着我长得像愉爷,不,愉亲王吗?”秦凤仪眨巴着大大的桃花眼问。
李镜道,“皇家人都是凤眼,你这么看,倒也有些像,只是,你比他们长得都好看。”
秦凤仪道,“要是早知道我有这样的身世,当初不就费血劲的考探花了,也不用当官了,咱们生来就有爵位。唉呀,要不要把宗室改制的事再改回去啊,我现在都觉着爵位不应该逐代递减,应该世袭罔替才是啊。”
李镜都不想听他说这些个浑话,只是把秦凤仪进宫的事细细的又问了一遍,事无巨细,半分不差。
李镜问过之后,秦凤仪就有些倦了,他今天守着老婆生孩子,担惊受怕大半天,刚好些,又进宫听了一通自己的身世之谜,秦凤仪早就困了,待他媳妇问过,他闭眼就打起呼噜来。李镜侧身看看儿子,儿子并未受呼噜影响,李镜方继续寻思着丈夫这身世之事,一直失眠大半宿方睡了去。
今日失眠的绝不只李镜一人,景川侯府也是众人无眠啊。
原本,今天是李镜生产,李老夫人在家看家就够挂心的,中午倒是有媳妇子回来报信,说是自家大姑娘平安生下一子。李老夫人想着,儿媳妇孙媳妇下午也就回来了,她也好问问孩子的情况,结果,直待晚饭了,也没见人回来。待得一行人回来时,带回了个把李老夫人都惊的不可置信的消息,孙女婿的身世竟然别有内情。
这也是李家人私下说话了,景川侯夫人道,“阿镜生了孩子,我见着那青龙胎记才觉着不对,秦家原说自己是淮西农户出身,你要是农户出身,如何生出的孩子会有青龙胎记啊!我当时就急了,把我给吓个半死。大姑爷是什么都不晓得,可亲家母那模样,一看就是有什么隐情的。他们再怎么瞒着,这孩子一看也不是姓秦的呀,下午大姑爷还进宫了一趟,回来时就很晚了,我看大姑爷累得不成,也没细问他缘由,就知道大姑爷原该是愉亲王的儿子。”
李老夫人道,“这怎么能够啊?”
“可母亲你想想,秦亲家夫妇都是圆乎乎的相貌,可大姑爷那一等的俊眼眉飞,大家气派,哪里像小家门第出身呐。”景川侯夫人是觉着,秦大姑爷这出身是真的,她还道,“早我就看大姑爷不像小门小户的孩子,头一回来咱家就大大方方的,要是小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哪里有这样的风采。”
这么一说,李老夫人也觉着儿媳妇这话倒也在理,李老夫人问,“阿钊,今儿个可见着愉亲王了?”
“见着了。”李钊道,“愉亲王就与阿凤他们一道去的秦府,看老亲王的模样,十分欢喜。”
景川侯夫人道,“突然知道有这么大一儿子,还是阿凤这样的相貌人品,搁谁谁不欢喜啊?只是不晓得阿凤如何就在民间长大的,愉亲王多年无子,倘要早知道有阿凤这孩子,那还不早接回来了。”
李老夫人叹道,“想必其中定有缘故。”
李老夫人叮嘱一句,“阿阳那胎记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见大家都应了,李老夫人便打发各人回去用饭了。景川侯夜深方回府,李老夫人问了儿子几句方打发儿子回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