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苦啊,我一点儿都不觉着苦。”秦凤仪道。
景安帝道,“你要是早便身在皇家,娶媳妇起码就便利许多啊。”
“这就是您不懂啦。”秦凤仪喝两口碧梗粥,道,“虽则在民间是不比在皇家舒坦,还无权又无势的,但我是跟着我娘长在的啊,爹虽不是亲爹,但待我跟亲爹有什么两样。现在我既有亲娘也有亲爹,我爹对我还很好。如果当初把我送回来,我现在肯定不认得我亲娘是哪个了啊?人这一辈子,可能有无数儿女,便父母都是唯一的。所以,虽然是在民间二十几年,但我一没受亏待,二您看我现在长得多好啊,三则我要是在王府长大,估计就跟现在傻乎乎的宗室子弟一样了,哪里还能考探花啊。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是就是吧。”
秦凤仪给景安帝夹个葱油小花卷,道,“那陛下,您说,像我爹,像我娘这样好的人,该不该受到表彰。”
景安帝慢慢的撕开小花卷,感慨道,“你可算说到正题了。”这拐弯抹角的。
秦凤仪也没否认,他望着景安帝道,“陛下不晓得,昨天我家大阳的洗三礼,原本就是想请朋友的,后来出了我这档子事,就是王妃娘娘主持的。以前我家有什么事,内宅都是我娘和我媳妇张罗,现在知道我身世是这样,我娘连中午的席面儿都没上。想想,我娘算什么呢?虽是生了我,礼法上说,我嫡母是王妃娘娘,现在,我家里来了人,有王妃娘娘在,我娘都不好露面儿。还有王府的嬷嬷们,拿我爹娘当下人使唤,你是不知道那一等的势利眼。王妃娘娘说让我爹娘也一道搬到王府去,他俩是不放心我,可搬过去了,亲戚不是亲戚,下人不是下人,怕就是王府里得脸的下人都得小瞧他们。我心里,很是不好受,昨儿想了半宿,想着陛下您比我聪明,就来求您了。”
“求我什么?”
秦凤仪道,“陛下,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给我娘封个诰命,也不用多高的品阶。我爹捐过五品衔,就给我娘个五品宜人的诰命就成了。”
景安帝叹道,“这倒也不过分。”
“当然不过分了,就看我爹娘的品格,他们把我养得这么好哪。”
景安帝道,“成,回去等着听信儿吧。”
秦凤仪登时喜笑颜开,晃晃手里的包子道,“我得吃完饭哪。”还劝景安帝,“陛下您也吃啊,看您怎么都没大动啊。”
景安帝笑,“看你吃我就饱了。”
“以前都说看我吃得香你便有胃口的。”秦凤仪亲亲热热的模样,道,“陛下每天操劳国事,可得多吃些才好。我现在最羡慕的人就是我家大阳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了,跟小猪崽儿一样。”
“哪里有这样说孩子的。”
“本来就是啊。”秦凤仪想到儿子就不由弯起嘴角。
自景安帝这里告退后,他就回了家,把给他娘要诰命的事跟他媳妇讲了。
李镜点头,“这样也好。”
秦凤仪回家就逗孩子了,李镜问,“你怎么不去当差啊?”
秦凤仪道,“咱们这就要搬王府去了,还当哪门子差啊。以后我都不当差,就在家陪你和大阳,还有爹娘,在一处过日子。”
李镜真是给此人气个仰倒,这是她下不得床,她下得床,得把秦凤仪打出去,就这么着,也是给了他两下子,把人撵出门了。秦凤仪只好去宗人府上工去了,他这一去宗人府,原本就对他很客气的属下们对他愈发客气了,让秦凤仪奇怪的是二皇子,总是一副要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的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凤仪道,“二殿下,有事吗?”
二皇子连忙摇头,“没事没事,你忙你忙。”然后,装出一幅很认真研读公文的模样。
秦凤仪正要细问,愉亲王打发人找他过去,秦凤仪只好先去了愉亲王那里。愉亲王原本就喜欢秦凤仪,如今喜欢上就得加个“更”字,愉亲王笑,“下朝找陛下做什么了,跑得跟兔子似的。”
秦凤仪把给他娘要诰命的事说了,愉亲王想了想,正色道,“很该如此,虽说他们早该反你送回来的,可这些年,养你也算尽心尽力。”
秦凤仪索性一并把搬王府的事同愉亲王说了,秦凤仪道,“也不用把我爹娘当客人,就是,也叫下人们尊敬他们一些,不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个你只管放心就是,咱家素来宽和,何况他们对你有恩。”愉亲王问,“怎么耳朵这样红啊。”秦凤仪皮肤白,略有些红就能瞧出来。
秦凤仪揉了揉,不在意道,“来时被我媳妇给揪的。”
“唉哟,怎么揪你耳朵啊。”愉亲王忙过去细瞧,心疼的给儿子揉了揉。
秦凤仪道,“我说以后就不来当差了,她就急了。非但揪我耳朵,还打我好几下子哪。”
“你媳妇不是坐月子的么,这都能叫她打了?”愉亲王心疼的了不得,又问儿子还有哪里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