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秦凤仪斩钉截铁,“我干嘛要去!他们该先过来跟我解释,我干嘛要先过去!就是岳父那里,我也不去!以后,我也不跟他好了!”
李镜看秦凤仪又犯了犟头病,便道,“你这么有骨气,那怎么我哥、阿钦还有大嫂子过来帮忙,你没把他们也都喷回去啊!”
“他们又没做对不住我的事。”秦凤仪恩怨非分的很。
李镜气煞。
秦凤仪要是犯了犟头病,那是凭谁说都没用。
秦太太养育犟头的经验丰富,同李镜道,“不用理,过些日子就好了。”
李镜道,“可再过几天,咱们就要走了。相公不过去同师父说说话,他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把事积存在心,若是因此郁结伤身就不好了。”
秦太太想想,虽则当初方阁老上过举荐平氏为后的奏章,可当初若不是皇家有那个意思,朝臣谁会举荐平氏为后呢。这说到底,娘娘之事,错也不在方阁老。秦太太叹道,“说来,阿凤有如今的出息,也多得方阁老教导之功。”
秦太太亲自去劝,没用!凭谁劝,都没用。秦太太诊断后,与李镜道,“我看这犟头病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好的了。”
李镜哪怕有舌灿生花的本事,遇着犟头病,也是没招了。
转眼便是离京之日。
李镜这里行礼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只是,还不见陛下颁下分封南夷的圣旨。李镜心里难免有些焦急,却不好与秦凤仪说。秦凤仪看她这一天神思恍惚,不禁道,“可急什么?爱封不封,不封咱们也照样去南夷!”
“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好。”李镜一向心思灵敏,道,“你说,陛下的意思,是不是还是你去宫里一趟的好?”景安帝不可能言而无信,可册封之旨,至今未至,李镜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景安帝想见一见秦凤仪,但,依景安帝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来王府与秦凤仪相见,这便是要秦凤仪进宫了。
秦凤仪把爬到榻沿的大阳拎回里头,叫他重新爬,嘴里却是道,“管他什么意思。我要考虑他什么意思吗?急什么,他不过是抻着咱们哪。”
李镜坐在一畔,道,“要不,你就进宫一趟?”
“不可能!”秦凤仪立刻臭脸,瞪李镜一眼,“别跟我提见那人的事,再提我可翻脸了!”
李镜觉着,先时她嫁秦凤仪,这几年,夫妻亦是恩爱,多少人羡慕她有福,便是家里二妹同二妹夫闹别扭时都说“能有大姐姐一半的福分,便知足了”,可见李镜与秦凤仪夫妻之和睦。倘秦凤仪就是个浑人,现在李镜也不必费神了。可秦凤仪吧,比浑人还是要强些的,说起话来,虽则叫人生气,可有事跟他说,他都明白,偏一样,犟的气死人!
李镜心说,我这还有福呢,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犟头福。
可人家秦犟头吧,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儿。
及至傍晚,景安帝都没见秦凤仪进宫,自来藩王便是就藩,也要来宫里谢恩的。何况,秦凤仪封藩的旨意未下。马公公见天色晚了,小心翼翼的问一句,“陛下,到用膳的时辰了。”
“哦,那就传膳吧。”景安帝道,马公公转身就要去吩咐,景安帝忽然道,“老马啊,凤仪是恨透了朕吧。”
马公公连忙道,“陛下,怎么会呢。”顿一顿,马公公道,“凤殿下至情至性,可正因如此,方性情激烈,他还这样年轻,又非世故之人,说真的,要搁别人,便是装,也装出个孝顺样儿过来陛下这里讨好了。可正因凤殿下不是这样的人,才格外的让陛下挂心,不是吗?”
景安帝道,“传膳吧。”
马公公过去吩咐,令御膳房将里头淮扬菜色的菜都撤了下去,再命将膳食呈上。
封藩旨意是第二日一早到的愉亲王府,愉亲王府连忙设香案备香烛,秦凤仪摆手,“不必如此麻烦!”伸手自骆掌院手里取圣旨,骆掌院平生未见如此无礼之人,登时急了,怒道,“天子旨意,你这放肆小子——”
“我放肆也不是一回了!”骆掌院不放,架不住秦凤仪力气大,秦凤仪自称是山一样的小牛犊转世,非但有些犟头病,还很有些牛劲,硬生生就抢到手了,把骆掌院脸都气黑了。秦凤仪见上面给他封藩南夷,藩号镇南。封他媳妇为镇南王妃,他家大阳是镇南王世子。另,亲卫一万,白银五十万两。
秦凤仪收了这云纹织锦的圣旨,问,“哪个是亲卫将军?”
亲卫将领潘琛过来给秦凤仪见礼,户部程尚书送了银两过来,秦凤仪对藩琛道,“去清点银箱,然后与户部交接。银两,车队,都由你们护卫了。”
藩琛未料到刚与镇南殿下见面就被委予如此重任,连忙过去亲自瞅着点银箱去了。自有郎中过去相陪,还要请藩琛一一验过,之后签字,才算是接收完毕。程尚书看向秦凤仪,道,“路上保重吧,秦兄秦嫂养你长大不容易,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别让长辈再为你操心。”
“我知道。”秦凤仪道。
秦老爷见程尚书亲自过来,自然过来说话。程尚书其实心里也有些个说不出来的滋味儿,那种滋味儿,还与景川侯有些个相似,那就是,原以为智慧朴实的贫贱之交、有救命之恩的老大哥,原来是个戏精,也真是……
秦老爷还是那幅笑团团的模样,与程尚书道,“我们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