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抬起眼皮瞄了飞坦一眼。
这是个很简单的动作,而这近两个月来扮演艾米的经历丰富了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都从中流露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排斥来。库洛洛身体一侧,快速地绕过飞坦进房间,准备把门拍在对方鼻子上,可惜没有成功。
飞坦进来了一只手。
库洛洛毫不犹豫地关门。
埃兰围观。
昨天晚上的时候,库洛洛对飞坦还处于一种观察的状态中,没有多少好感也没有多少恶感,可才过了这么短时间,两人就怼上了,看起来都很讨厌对方。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
黑暗神看了看幼崽被撕裂的伤口。
被咬了,还不小心帮对方激发了念,这些还不足以让好感度倒退到负数……果然还是自己的原因。——在库洛洛心里,恶魔d是只有他知道其存在的生物,突然多了一个人知晓,心里当然很不痛快。
埃兰将这番见解扔给系统,询问它的看法,系统无语半晌,道:【宿主,你确定这只是不痛快?】
【还能是什么?】
【……独占欲。】
【小孩对玩具的那种?】
【……】对于流星街人的思维观念,系统也很迷,不过不管怎样,只是不是那种感情上的就好。于是它沉默片刻后,赞同道,【应该是吧。】
飞坦的手臂在门和墙之间夹着,看起来都疼,他却一直没有收回,而是使劲用力想要推开门。库洛洛手腕受伤没法用全力,而且本来臂力也比不上飞坦,僵持一会儿后,还是让对方得逞了。
迎接飞坦的是一个拳头。
房间的空间不大,两人很快就变成了小孩打架的模式,扭在了一起,互不相让。
处于劣势的是库洛洛。
不说伤势,单说他的衣服……根本施展不开。
披风早被扔在一边,血液将红白两色组成的英伦风小裙子染得更为艳丽,出于对人体的了解和力量衣着上的优势,飞坦一时间压制住了库洛洛,就在他宣布胜利的时候,对方卑鄙无耻地采用了挠痒痒战术。
原来飞坦也会怕痒啊。
阿飘兰默默记下这珍贵的资料。
这场架越打越不像样,当牙齿都用上、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都成为攻击目标以后,埃兰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他进入了幼崽的身体。
和以往的无知无觉不同,库洛洛感受到种隐秘的电流,虽微小但确实存在。学了念的原因吗?
换人了。
飞坦确实地感受到了。这样激烈的打斗中,他当然没空去观察什么表情变化,之所以发现是因为对手变得厉害了——埃兰将飞坦压在地上,两手握着他的双肩,以一种即将捏碎的力道,而一条腿则借着刚才的姿势置于对方的两腿之前,只要往上用力一顶……
“乖乖的。”
这是莱昂的口头禅,此时用出来却很有效果。
即使处于绝对的劣势,飞坦金眸中的神采也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愈加飞扬,“你叫什么名字?”
「别告诉他。」
埃兰诚实道:“库洛洛让我别告诉你。”
飞坦挑了挑眉,语气奇异,“你听他的?”
弱者服从强者。
所以,答案当然是——不。“但也不代表要听你的。”
埃兰站了起来,自顾自地从「半位面」中取出了双氧水和绷带,莱昂不正常的其中一个证明,就是放血之后居然没给他包扎。
飞坦捏了捏肩膀。
他对库洛洛的怀疑,是在那次对方找上门开始的。
在感兴趣的游戏领域上惨遭失败,飞坦开始关注这个以往没注意的同龄人,对方在库洛洛和艾米两个角色之间切换得还算自然,看似有两个人一般……然而飞坦却察觉到,也许真的有两个人。
人格分裂。
这个词莱昂和他讲过,尽管飞坦不感兴趣,但在刑讯的威胁下,他也记住了很多东西。
医生常做的事情就是将他吊起来询问知识点,如果答得不对或者答不出来,就会迎来鞭子刀子这样的小东西。
飞坦发现,在扮演艾米的过程中,有些时候,还能找到库洛洛的影子,看得出这个“艾米”是他假扮的;而有些时候,“艾米”和真的一样,举止气质和语言,都像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看起来脖子一捏就断的那种。
在前者的状态时,莱昂支配“艾米”;而在后者的状态时,“艾米”支配莱昂。
尽管很匪夷所思,但的确是“艾米”在用撒娇耍赖伪装忧郁不理不睬等一系列手段支配着莱昂,把他耍得团团转,偏偏那人还甘之如饴。
和这人第一次来敲他的门时一模一样。
飞坦跟着站起来,看着不知道名字的人利落地包扎了伤口,将绷带打了个很符合艾米审美的蝴蝶结,而后转过身来。看到他时,“艾米”似乎有些诧异,像是在无声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演得不错。
“我不是非要知道你的名字。”飞坦的语气懒洋洋的,眼睛却很锐利,“告诉我,这种力量是什么?”
念凝聚在眼睛上,可以看到对方的念。
埃兰照着做了一下,看着那仿佛蒸腾在对方周身、仿佛自带特效的气场,默然无语。他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仪表,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肯定也听说过吧,这就是运用体内的气的能力,念。”
“怎么用?”
埃兰转头打量着他。良久,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