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讽刺啊。
他也在害怕吗?明明从这项能力中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
库洛洛不再犹豫,往派克的所在而去。
在豪斯曼之外的人眼中,这个金发女孩只不过是一个得宠的玩具罢了,如果他们游刃有余,可能还会想着要保护一下,但当自顾不暇时,就不会管这么多了——只能保证不拿对方当盾牌。
派克的战斗力糟糕得可以。
比其他不会念的普通人还要糟糕,数值是负五。
库洛洛到了派克的身边后,很容易便压制住她,耳语般道:“一起逃吧。”
派克僵住。
逃?
如此轻易地洞悉了她的内心。
熟悉的嗓音——即使仅仅听“艾米”说过几句话,但在那段长长的黑暗中却仿佛回响了无数遍——在她耳边流泻着蛊惑的气息,“离开那个男人,到我身边来,一起离开6区,去别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派克?”
“我……”
“很辛苦吧?待在那里,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纯黑色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她,里面倒映出个哭泣的女孩,这一瞬间,周围的风景和人群都似是远去了,只留下自己和眼前的人,派克的嘴唇都在颤抖。
原来都这么明显了吗?
那么,豪斯曼先生一定也早就知道了——
“不……”
“我需要你,派克诺妲。”
库洛洛看出她的动摇,代替她做出了决定。他牵着她的手,以一种强硬又温柔的语调道:“现在告诉我,飞坦对面的人有什么弱点?”
肢体的接触。
坦陈的表示。
这种问法,是知道了她的能力?
既然如此,不排斥吗?
多久没有感觉到了,这种完全不带恶意的、人体的温度。
派克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发动了念能力,提取到了库洛洛此时的想法:和飞坦一起逃出去。至于她当然是顺带的,但能力很好用,有成为同伴的可能性。一个团体,不能每个人都只会战斗。
她有些颤抖地说出了形如背叛的话语,轻如蚊吟,“他的左眼看不见。”
库洛洛当然没有直接喊出来。
否则豪斯曼绝对把杀死派克和他作为第一目标。
「d,可以拜托你告诉飞坦吗?」
「我要收报酬的。」
「是什么?」如果是“从此以后你的身体归我支配”这样的报酬,就让飞坦自生自灭吧。
「没想好。」十分诚恳的语气。
「……」
「还要帮忙吗?」
「不了。」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库洛洛拉着派克冲向了薄弱点,到了远离战场中心的地方。派克戴上了假发。库洛洛在二楼决定用到派克的时候,就考虑到她的金发会引人瞩目的问题,随手从自己的房里找了个颜色不显眼的假发,而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埃兰把整个衣柜都搬空了。
想到这些衣服会落在豪斯曼手里,黑暗神有点心疼。
感觉像是白菜被猪拱了。
背叛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流畅许多。
根据派克的情报,库洛洛轻易地逃出了战场,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像是不起眼的小卒子,没有几个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即使是发现人逃了出去,也不以为然。豪斯曼的情报保密做得太好了,又或者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连莱昂的房子里到底该有几个人,这些所谓的部下都不知道。
再跑远点的话,声音就要听不见了啊。
库洛洛当然也知道这点。
在没有被教导“凝”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将念运用在了眼睛上,将飞坦那边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围着那里的人已经愈发松懈了,因为和飞坦对战的人根本就是用猫戏老鼠的态度玩弄着对手,这个目标铁定会拿下,没有出意外的可能。
有试图立功的人去追跑了的艾米,还有人往房子里走去,试图找找角落里有没有藏人。
飞坦也看到了这边。
很奇妙地,明明是隔着这许多人,又在激烈的战场中,却能看到这边的预备役同伴……这叫缘分?如果这时候库洛洛能够用念在指尖凝成文字,没准就能告诉飞坦那个人的弱点了……埃兰突然有种不尽责的师长的心虚。
不,他那明明叫循序渐进。
“派克!”
豪斯曼的声音撕裂了空气,眼睛里喷涌着怒火,“派克哪去了?”
哎呀,大麻烦。
弱者能从强者眼皮子底下逃走,通常是因为强者的疏忽。——可如果不再疏忽呢?
令人惊惧的眼睛看向了这边。
库洛洛叹了口气,情绪却是种不可思议的冷静。他的唇角甚至是带着微笑的,微笑着对居于体内的恶魔道:「d,帮我。报酬随你。」
「好的哟~」
靛色的雾气无声无息弥漫。
豪斯曼冲向派克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明明还是白日,天光却暗了下来,如同乌云遮顶。
“嘻嘻嘻,嘻嘻嘻。”
尖利的笑声往耳中钻去,婴儿的啼哭和猫咪的叫声一并响起,然后是奇怪的发出“咕咕”声音的鸟,还有哀愁幽怨的唱曲,一个女子在他耳旁吹气,声音婉转动听,“还记得我吗?”
瞳孔针缩。
他竟然没发现这个女人!
豪斯曼迅速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仰起脸。
不,她根本没有脸——本该是脸的地方,长满了头发!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