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莫老五不相信。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别的可能，比如说自己见到的人鱼有变幻的能力，在看到埃尔的脸后觉得漂亮，就变成了同样的模样；或者说人鱼有种“自动变成一定范围内最美丽的事物”之类的能力；最狗血的是双胞胎……

莫老五假设了很多可能，也在附近的海域找过许多次，试图再次找到人鱼的身影，还怀疑自己见到了海市蜃楼一类的东西，但这片海域里大幅度减少的螃蟹数量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事情的突破口在一只老蚌上。

海洋里总是有许多人类想象不到的奥秘，这是莫老五沉迷于海洋、成为一个海洋猎人的主要原因，而这瑰丽多姿的海洋又再次向他展示了其神秘的一角。

这三个月，除了这件最挂心的事情以外，他当然还做了其他的工作。

春季是繁衍的季节。

保护海洋动物、让它们顺利地生产下一代、计算生物链的影响并维持；排除人类的影响，谢绝那些趁此机会想到捞一笔的贪婪者、数量稀少的珍惜动物尤其需要呵护……他忙得脚不沾地，才把这些事情基本做完。

到了夏季的时候，一切都步上正轨，莫老五闲了下来，继续寻找人鱼的踪迹，直到他遇见了突破口。

海洋里的生命有时会比陆地的要长寿得多。

既然墨狼族群的长老能够听懂人类的通用语，那么一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蚌为什么不可以呢？

老蚌能够和鱼沟通，即使位置不动也能知道附近海域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人鱼的存在，它见莫老五这个热爱海洋的年轻人如此热忱地寻找人鱼，便在对方经过的时候叫住了他。

没错。

它指挥小鱼排布出了通用语，引起了莫老五的注意，又将人鱼曾经出现过的时间和地点交给了他。

抓完螃蟹的人鱼不会再次出现在同样的地方，因此莫老五当然没有见到人鱼，但他询问了岛屿上常驻的李斯特等人，知道那些时间恰好是埃尔出航的时间，于是某个生根发芽的怀疑在他的心中茁壮成长。

拜托朋友查埃尔少年的资料而不得之后，他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犹豫了几天来摊牌了。

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并且如果埃尔一直遮遮掩掩，不利于双方的交流。

莫老五将厚厚一叠打印好的履历+日记本放在埃兰面前，神情非常诚恳，“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做过的所有事情的记录，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是一个好人，没有恶意的。”

埃兰的思维还停留在老蚌上。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地方露出了破绽。

他的神情难得有点恍惚，默默想着：这么长寿的蚌，肯定很大只，即使肉老了也是值得试吃一下的啊，怎么会被漏过去呢？

念是生命能量。

广义上说，有生命的物体都有念，而老蚌的能力就是“化石”，顾名思义，在感受到危险时化为一颗平凡无奇的石头，这才逃过了某位食客的挑拣。当然，下次它再遇到目标明确的某人时能不能逃过，就很难说了。

画面回到埃兰的小屋。

银发的少年自黑色的皮毛中抬起头来，表情迷茫，“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啊。”阅览众多游戏的经验让他找到了n条支线，但没有能够让自己置身事外的，于是能够选择的只剩下完全否定。

“你的意思是，每次出航你都会失忆？”

“我的记忆里没有断层。”

“你的念能力可以存下很多东西，那么，里面没有螃蟹吗？”

“没有。”

埃兰打定主意睁眼说瞎话了。

莫老五笑了笑，道：“我是操作系的念能力者，操作的是烟。”他指了指放在身旁的巨大烟斗，“我的招式都建立在烟的基础上，比起陆上作战更擅长水下的，肺活量很高。招式有……还准备开发的有……”

埃兰眨了眨眼。

眼前的青年长得不符合他的审美，但无疑是爽朗而大方的，灵魂纯粹而漂亮，或许是远离陆地的原因，灵魂的颜色也是如同海洋般的蓝，由中心到边缘渐变，似乎在应和着变幻莫测的大海。

而此时，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情况。

能力、经历的战斗、年龄、家庭、交友、经济……在对方报到银行卡密码的时候，埃兰不得不打断了，一头黑线道：“你在干什么？”他诡异地有种坐在相亲现场的感觉，可即使是相亲现场，也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吧？

不，一见钟情除外。

被这个想法愉悦到，少年眯起了眼睛，神态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却透出种奇异的惬意来，莫老五捕捉到了这神态的转变，精神一振，“我想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这样的话，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了。”

他真诚地补充道，“这些在我的日记上都有。”

埃兰思索了一下暗黑大陆的人鱼模样，再对比了一下自己扮演的人鱼，沉吟着道：“其实我从来都没见过同族，可能是和其他人鱼长得不一样才被抛弃的……”

“没关系！”

莫老五的神情热切起来。

那样的回答，无疑是承认。海洋猎人忐忑道：“可以的话……我是说，下次能和你一起下海吗？”

“嗯。”

当天晚上，埃兰把莫老五银行卡上的钱全转走了。

对此，做梦都在傻笑的某人全然不在意；而接到这笔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