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莫哭,发生什么事了吗?可是母亲受了什么气?”
“我这不是气。”秦氏抽噎,“我是为我的儿高兴,我儿的腿终于有人能治好,我儿终于能站起来了。”
容潋皱眉,“母亲都知道了?”
“长郡主都告诉我了。”秦氏不停擦着眼角,好半天才止住哭声,“我儿,母亲知你此刻疲惫,旁的母亲不问,只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答案。”
“母亲且问来就是。”
“长郡主金枝玉叶,身份矜贵,为何会屈尊降贵亲自过来治你的腿疾?”
容潋沉默,秦氏问他,他又去问何人?
弄香奉上一盏香茶,搁在郦清妍面前,隔着袅袅的烟雾,看着对方撑着脑袋打瞌睡,嘴唇泛白,脸色也不是很好。“小姐累了。”
“尚可,不算太累。”郦清妍睁开眼睛,端起茶,翻开杯盖吹了吹,饮了一口。
“小姐不该让我们等在容府外头。”拾叶埋怨。
“为何不该?”
“若小姐在里头遇上什么危险如何是好?”
“我不是带了衱袶和甘松进去么?出不了什么事的,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纵然没有出事,看到小姐累成这样,我们心疼啊,想着若是能跟着进去,小姐也不至得这般辛苦。下次不许了。”听弄香说完,郦清妍又去看拾叶,对方把目光移向一旁,不看她,“弄香把小的要说的话说完了。”
郦清妍笑起来,“好,这次算我错,下回一定带着你们,可别在恼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进去这么长时间,你们躲在何处做耍等我的?”
拾叶的眼神更加飘忽了。弄香咳了咳,摸了摸脸颊道,“容府对面那条街,有个酒楼。”
“嗯?”郦清妍又饮一口茶,“去吃招牌菜了?”
弄香越发尴尬,“咳咳,酒楼里设有赌坊。”
“所以?”
“小姐这真怪不得我们贪玩,全因为竑先生一定要进去,怎么劝也不听,我们又怕他惹事,所以就跟着进去了……”拾叶快言快语一气说完。
郦清妍歪了歪脑袋,“所以?”
“所以我们跟着竑先生玩了两把。”
“……”郦清妍扶额,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这群怪人留在身边,很有可能带坏自己的丫头呢?“赢了还是输了?”
“我们跟着竑先生下注,结果……”
郦清妍看她们吞吞吐吐的,心想不会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输掉了,还欠了一大笔债吧。
“结果我们赢了!”从袖袋里掏出四卷捆成一团的银票摆在郦清妍面前,“赢到赌坊老板忍不下去,把我们赶了出来。这是一千两,竑先生下注大,赢了八千。”看着郦清妍的四只眼睛闪到发光,“小姐,这样生财真快!”
郦清妍拿起银票卷一人头上敲了一下,“还道你们在外头吹了几个时辰冷风,原来是跟着别个学坏去了!”
弄香捂着脑门,委屈道,“是小姐让我们找乐子玩的。夬先生还去了集媚居呢,小姐怎么不去打他。”
拾叶在一旁帮腔,“而且,再给竑先生一个时辰,说不定能把那酒楼直接赢过来,成为小姐名下的店子,毕竟先生是拿着小姐那套十二只暖玉茶杯去做的第一回赌注……”突然捂住嘴,“呀……竑先生让绝对不说,说太快,给说漏嘴了……小姐你可千万别说是小的说出来的啊!”
郦清妍扶额,头疼地想,自己带这么一群人出来,真被贼人捉去了,也算自己活该吧?
以郦清妍现在的财力,这点银钱已经瞧不上眼,难得两个丫头能在自己不在时放开束缚好生玩了一回,直接把银子赏了俩人,喜得二人在马车里又跳又叫的。
马车行至纳珍坊停下,弄香扶着郦清妍踩着脚踏下车。之前让下人送了一套图纸过来,让这家首饰店帮着做出来,早上收到店家的消息说是做好了,郦清妍怕事后要修改,传话的人说不清楚,便顺路过来看看成品。
图纸是郦清妍亲手画的,纳珍坊是鑫莫名下的铺子,半点不用担心多年后才会出现的款式被人模仿了去。纳珍坊要想标新立异,郦清妍有的是新奇的首饰样式。
人还没下马车,只是看见这行人里有衱袶,纳珍坊的掌柜就已经亲自出来接人了,想要行礼,见郦清妍轻轻一个摆手示意,立即明白过来,连连称是,恭恭敬敬将她迎进去。
“我不过看看东西,掌柜这般兴师动众,吓着店里客人如何是好?”
“少阁主这话折煞小的了,什么生意能比得上少阁主重要?”
郦清妍笑而不语。
掌柜心中一突,知道自己讲错话了,这位少阁主是不喜欢别人恭维的,恭维过头就更要不得了。
郦清妍从没来过这个铺子,粗略看了几眼店里卖的首饰,成色都是极好的,只是款式略单一了些。这个一看就知道其拍马屁技术高于实干能力的掌柜,要是和他谈,怕全程听的全是“少阁主说的极对”,“少阁主委实高明”,什么也讨论不出来。
看来是时候召鑫莫进皇城了。
正出神想着介时和鑫莫怎么商量,把这个纳珍坊好生做大起来。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原来身为郡主,也是会亲自出来挑首饰的么?”
抬眼一寻,看见二楼专售男子配饰的地方,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郦清妍没回答,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