衱袶更尴尬了,那张冷酷英俊,因为言语不多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万年冰山棺材板脸居然脸红了,若是让鑫莫或怅亓看见,绝对会惊讶到撞墙。
郦清妍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再逗衱袶,言归正传,“那位长老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大约一个月前。”
“都一个月了才被发现?”郦清妍非常惊讶,“既然地位很高,身边必定有许多人保护,出事这么久了,为何现在才开始处理?”
“长老本在闭关,时间过了两天仍未出来,他底下的人怀疑,强行破关而入,才发现人早已死了,他选出来的那位继承人也死在里面,连尸首都烂得认不出真人来,叫了怅亓手下的人过去验尸,才知道人已死了一个月了。”衱袶不敢描述太多现场情况,怕吓着郦清妍。
郦清妍的眉头皱得更深,“那位长老在何处闭关?”
衱袶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如实回答道,“霖渊山,位于定州地界。”
和灵空山也隔得太远些了,郦清妍心中暗暗想着,又问,“现场可有打斗痕迹?”
“未曾发现,不过怅亓判断,尸体曾被移动过。”说到此处,衱袶突然停下来,“少阁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郦清妍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心中猜想,毕竟连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也惊讶万分,不敢确定。思虑片刻,途中衱袶没有打断她的思路。“母亲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阁中对此议论纷纷,各有猜测,阁主不相信是少阁主所为。长老出事时,大船还在灵空山附近,就是飞也飞不过去,何况少阁主还一直在阁主身边,自然不会是您做的。虽已派人着手详查,凶手手法太过干净利落,怕是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连十二禤阁都要查上许久,只怕对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不知这位长老究竟惹到了谁,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衱袶刚要说话,看到拾叶进来,不再说话,抽身去了。
拾叶虽然进屋,却等了一会儿才走到郦清妍身边,大嗓门变成了细声细语,“温家大小姐说要求见长郡主,小姐见她吗?”
郦清妍整理着书桌上摊开来的一本本书册,不甚感兴趣地说,“她要见我,聆昐肯放她进来么?”
“温大小姐进了院子来便和昐五小姐,八小姐聊了一会儿天,小的在旁边瞧着,温大小姐知书娴雅,性子温婉,很是讨昐五小姐和八小姐的欢心呢。许是因为喜欢,才想让小姐见见吧,也好多交个朋友不是?”
郦清妍笑道,“昐儿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看我成天待在书房哪也不去,又不同她们一起玩,死气沉沉的,故意给我召个人来,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拾叶有些奇怪,“小姐又不是应付不来那温大小姐,何至于会产生笑话。”
“她那人本就奇怪,哪能知道哪句话能讨她开心,哪句话不能。知道我忙还让人家来见我,不是看戏又是什么?”头发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住,虽没用力,却吓了郦清妍一跳,回头看时,发现是聆昐站在窗外,正伸手到窗户里面来,手中握着一缕头发,笑吟吟地说着,“躲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可听见了。”
郦清妍剜了拾叶一眼,“你分明瞧见她来,却也不告诉我一声,合起伙来欺负我,变得这样坏,是要挨罚的。”
温沁一进门正听到这句,待看清郦清妍时不由一愣。郦清妍中午换过衣裳,想着下午不出去,并没有穿的特别隆重,一身素白衣裳上绣着朵朵粉色桃花,花枝曼妙,绣工极为精湛,让纯色不显单薄,反而十分优美。那布料第一眼看去十分素洁,再细看时才发现,透着隐隐的华光,柔和温软,是连她也从未见过的好料子。长发上只别一支长簪,温沁惊讶地发现,单是这支簪子就够盘下杭州城有名的玉器铺子,贵重得不可思议。
再看那人,一等一的样貌,五官稍稍淡些,衬得一双寒潭外摄人,周身笼着一层冷气,虽然和顺温柔,偏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如同软软裹的尖锐的针。绕是笑着看你,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尊贵,已经不能用与生俱来四个字简单概括,竟不知一个国公府小姐,如何能养出这样气度华贵的人儿来。那种浑身上下都写满诱人,却又使人不敢靠近的感觉,让人产生巨大的矛盾心理。
温沁似乎有些明白温阑为何不选她,而选这个人了。她是温家嫡长女,金枝玉叶一般捧在手心长大,身份比起以前的温漠还要尊贵些,娇宠如意的生活自然让她认为什么好的都该归自己所有。上一代温家嫡长女温阑的经历,曾让年少不更事的她肖想过自己会否和这位敬王妃一样,拥有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际遇。
可惜温阑不知为何与温家平不亲厚,她与这位姑姑连面都不曾见过几次,自然谈不上什么宠爱。家里人也曾想过过继一个孩子到她名下,都被拒绝,直到看到温阑对郦清妍的在乎,才明白她并不是不在乎孩子,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不是没有嫉妒和好奇,此刻看到郦清妍她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有多么的好,这世间一定会有人比自己更加完美且让人折服。
“长郡主金安。”温沁乖乖向郦清妍行礼,对方免了她的礼,赐了座,从头至尾没有从那张书桌旁边起来过,这让温沁有些坐如针毡,后悔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莽撞又无礼,太过丢脸。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