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真君的言行记录在小册子上的时候,他总有一股莫名的仪式感,仿佛内心的某种yù_wàng得到了满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那聂玉成见周祺然已经将事情道了出来,也就不去在意秋博宇在这这件事,毕竟人家天枢真君乐意带着,自己又是求人的那一方,势必要做出让步。
“是的,此次邀请天枢真君,便是希望天枢真君能升级一番怀仁镇的阵法。”聂玉成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周祺然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要说这修真界不好的地方,就是椅子都是这个木那个木,都没有个松软舒适的沙发。
聂玉成估计也知道周祺然会问这个问题,将准备了很久的腹稿念了出来。“其实这与家父有些渊源……”
“长话短说短话少说。”周祺然笑笑,抬手示意聂玉成继续说。
聂玉成被噎了噎,心道这天枢真君果真非同常人,只能将腹稿浓缩至极致,“怀仁镇目前的阵法为先父所制,如今年份长了,便多了缺漏。若是找阵师来修整的话,定会把阵法的根本重拆,重新布置新的阵法。听闻天枢真君可以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升级阵法,在下便希望天枢真君能为怀仁镇升级阵法。”
“为什么不拆掉重新布置阵法?”周祺然道,“比起升级阵法,这个方便多了吧?”
“……”聂玉成有些无奈,“是真君你让我长话短说,短话少说。”
“现在我好奇原因了,你给解释下呗。”周祺然略一眨眼,“不然我怎么知道我乐不乐意动手?”
秋博宇在一旁看着真君再一次逗人,脸上带着笑,似乎是有些无奈。这个人一向这样,这次也是,之前余巧佩那回也是,明明是待在助人者这个位置上的,却总是要耍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手段,弄得被助者无所适从。
聂玉成便顺了周祺然的意,将原本准备的腹稿说了出来。
聂玉成的父亲是位丹师,兼职符师。聂家世代传承着怀仁镇镇长还有坊市之主的位置。而聂玉成父亲为怀仁布置了阵法,帮助怀仁维持秩序。阵法中的很多小设置都是为了怀仁考虑而做出的改变。父亲布设阵法的时候,聂玉成一直跟在旁边,看着那些无形的阵法渐渐将怀仁笼罩住,心中只剩下惊叹。
可惜的是聂玉成并无丹师符师的天赋,反倒是个剑修的好苗子。待到年岁到了的时候,聂玉成便被父亲送往了修仙门派,走上修仙路。而父亲则是管理者怀仁,看着修士来来去去,或是成为居民,或是成为过客,或者仅仅只是路过。
原本这样的生活还算平稳,但是父亲的突然陨落打乱了这一切,在聂玉成修为稳扎稳打一步一步上升的时候,父亲的噩耗传来,让他手足无措。聂家在怀仁镇上的人丁并不多,而父亲一死,盯上坊市的人多了不少。聂玉成当即辞别师门,回到怀仁镇,艰难地压下那些反对的意见,接受了怀仁和坊市。好在怀仁虽然繁华,规模却不大,凭着他筑基后期的实力,虽然差了父亲一线,但也是能为人所接受的。更何况,他凭着血脉掌握了那些只有父亲才能控制的阵法,那才是将怀仁掌控在手中的关键。
而现在,父亲布置下的阵法到底年限到了,总出现缺漏,已经有很多手下劝他找符师来修补甚至重设阵法了。聂玉成因着幼年的回忆,不愿意这份唯一的念想被破坏,便死撑着。如今见到了周祺然,他便觉得眼前出现了希望。
“……我有个问题。”
“您请说。”聂玉成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升级阵法的?”周祺然狐疑道,“就你的实力,不该去过中州啊。”
“实不相瞒,是先父与在下讲的。先父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闯过了限制,进入了中州。只是他说那中州光芒四射者太多,他那般人在中州待着是最平凡不过的存在。然后他便回到了怀仁,继承了怀仁镇和坊市。又因着在中州见识多了,眼界宽阔,他便重新布置了怀仁的阵法。”
这样的人,在四域之中并不少见。拼尽一切跨过了阻碍,进入了那精英荟萃之地,却惊讶的发现,原本称得上优秀的资质,在中州里不过尔尔,不说遍地都是,但也如过江之鲫一般繁多。因此承受不住退回了四域。
“所以你听说我能升级阵法,便邀请我过来。”周祺然撇嘴,“这么容易相信传闻,你是不是傻。”
“傻也罢了,蠢也罢了,在下如今的愿望,是能护住父亲留下的阵法。”那聂玉成低声道,“修真之人不入轮回,一旦身死道消……连轮回也不能入。那些,是他在我回忆中,唯一留下的事物。”
“你倒是有个好爹。”看着对面的人,周祺然脸上颇有些不是滋味。“在给你留下好回忆后死了一了百了。”
“……真君,我敬您是真君。”那聂玉成脸色变了变,“但是斯人已逝,还请真君不要在言语上辱于先父。”
“行了行了。”周祺然看起来意兴阑珊,“娇养着的小孩就是容易被养蠢。”
“我就是感叹一声,同样是爹,有些人道德高尚,有的人,呵呵,就是一个祸害。”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听起来这怀仁的阵法也是有趣,我便帮了也无妨。”
“只是我从来不做免费的工。”
“那是自然,届时怀仁拍卖场的拍品,可让真君随意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