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决定也去睹物思人在寒风中忧伤一把,然后写出几首千古佳作来。
我决定从我最好的战友、兄弟、朋友开始思念。
我来到你住过的窗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唯独你不在,明明是和那么多人一样的豆腐块,隔窗看着它,我却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你的气息;
窗前桌子上的钢笔,我能看到它在你手里流动的样子,继而看到坐在那里写字的你。
前些天的那场雪下的很大,到现在还到处都是残雪,白杨树在阳光下的寒风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寂静的训练场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了硝烟散尽后的战场,想起了白地千里,马革裹尸。
我知道这里曾经是真正的战场,而那些曾在这里浴血厮杀的将士今天在哪里?
忽然很希望人真的有灵魂,不灭的灵魂,那么,那些和现在的我们一样,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横刀立马保家卫国的英灵,就会在此时注视着我们,指引着我们,护佑着我们。
我忽然想到,如果我那天没有心血来潮跟着建国哥去中原,没有因为受不了武装部那几个人的嘴脸匆匆起身去望宁,你现在会在哪里?会是什么样?
应该是在你们那个温暖舒心的大家里吧?而此时此刻,你应该会坐在窑洞前的树疙瘩上或秋千上,看着你儿子和小蕤、小莘、猫儿他们一起摸柿猴,虽然穿着补丁的棉袄和大裆裤,却幸福满足。
柳侠抬起头,看到了正在树上蹿来跳去摸柿猴的几个小家伙。
小蕤蒙着眼睛,正小心翼翼地顺着一根树枝在爬;
小葳背着柳雲在轻手轻脚换树枝,小蕤正在爬的树枝和他们正呆着的树枝挨着呢;
小莘搂着柳雷坐在一个树杈上,小莘捂着柳雷的嘴不许他发出声音;
猫儿正从一个很细的树枝上慢慢退下来,准备去偷袭小蕤;
柳魁和柳钰站在树下说话,同时关注着树上的孩子们:柳雲和柳雷还太小,不知道自己防身,他们得站在下面保护着,随时准备扑救可能失手掉下来的小家伙。
柳凌往远处看了好一阵,才使劲呼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陈震北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心里偷偷笑话我咧。”
柳侠问:“震北哥笑话你?不会吧,他笑话你啥了?”
柳凌赌气地说:“大裆裤,他遇到我那天我穿哩,就是掰玉米砍玉米杆时候穿哩那一条。”
柳侠想了想,没想起来柳凌那条大裆裤,但大裆裤他绝对也没少穿,所以印象深刻:“ 大裆裤咋了?大裆裤舒服,小鸡儿不窝哩慌,叫咱大嫂给他做个,你回去哩时候给他带回去,叫他穿穿试试他就不笑话你了。”
柳凌气哼哼地说:“还给他做衣裳?美不死他,这个小心眼哩王八蛋,他就是故意哩。
哼,咱伯还说下一回要是他还是恁可怜,就叫他跟着我回来咧,他可等着吧,八辈子也别想再来咱家,好好搁他家看着他爹那一张门神脸吧!憋屈死他。”
柳侠又看了看大柿树:“不过你还别说,震北哥猜哩还怪准咧,你还就是坐秋上搁这儿看孩儿们摸柿猴咧,嘿嘿,不过就是没你哩孩儿唦。
哎五哥,你说,要真是跟震北哥说哩这样,他那天没来咱望宁,你那天没遇见他,你说你会不会真就跟他说哩一样,现在孩儿都会摸柿猴了?”
柳凌转过身拧着柳侠的耳朵:“不准再搁我跟前说在望宁遇见那个无赖哩事,想起来我就生气,你都不知道他那天看见我穿着大裆裤时候那模样,跟看耍猴儿哩一样;回去再说!”
柳侠的耳朵得救了,他摸着耳朵问:“反正他早都已经看见了,回去你能咋着他?”
柳凌抖开信继续看:“不咋着他,直接踹他个嘴啃泥。”
柳侠咧咧嘴,趴柳凌肩膀上继续看: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刮过来,差点把我刮跑,我吓了一跳,小凌,你说是不是真是那些守护着我们的英灵有知,知道了我居然想把你这么好的战士给弄回老家娶媳妇生儿子,所以发怒了?
柳侠大笑起来:“震北哥他可真中,看着恁时髦,没想到还迷信咧!”
柳凌非常解恨地说:“活该,叫他没事搁那儿装深沉,咋没直接把他刮到桑北河里咧。”
柳侠接着往下看,吓了一跳,因为下面写着:
我知道,看到这里,你肯定会咬牙切齿地说:“活该,陈震北,让你给我装深沉,怎么没把你刮到桑北河里喂鱼呢!”
柳侠搂着柳凌的脖子大叫:“喔,震北哥真了解你呀,连你咋咒他他都能猜对。”
柳凌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该被咒,这个二皮脸!”
柳海在堂屋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叫:“五哥,你来帮帮我呗,‘勘’字我老是刻不好,都费了俩萝卜了;幺儿,你赶紧过来把奖状写好,要不我哩章刻好了往哪儿盖?”
“别咋呼了六哥,看完马上过去,我写好十个奖状你也未必能刻好。”
柳侠说着继续趴柳凌肩膀上看,因为陈震北还真是记流水账一般地把他一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写信时候的行动给记录了一遍,中间偶尔夹杂点和前面一样让柳凌想拿脚踹他的脸的感慨,确实没什么正经事,所以柳凌和柳侠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柳侠看着陈震北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