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最让人不能容忍的一点是:如果楼上的人缺少公德心,往下水道随便扔东西,一楼的下水道会堵塞,导致污水粪便翻涌横流,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二楼、三楼是最好的,不高不低,也不潮湿,也不存在下水道堵塞,所以,二楼和三楼几乎成为领导的专属楼层。
对于现在的六层楼,大家按常规的思维做了顺延的推理,中间的三、四楼最好,二楼和五楼次之,一楼、顶楼最差。
所以虽然单位已经承诺会对房子终生保修维护,但六楼还是给了非常优惠的价格。
但即便如此,如果有可能,大家还是不愿意选择一楼和顶楼。
不过柳侠和别人想的不太一样,他看中的是——一楼接地气儿。
柳侠和猫儿是山里长大的,对住楼房有过向往,但真住进去了,他们才发现原来住楼房是那么的难受,冬冷夏热不说,还总有一种被装在盒子里的憋闷感。
而一楼连接着土地,他们觉得通透,那是他们因为从出生便和土地相依为命而产生的一种特别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因为这个,他们觉得其他的小毛病都可以忽略不计。
水文队新家属楼的一楼,南面的阳台都从正中开着一个门,可以直接来到外面 ,外面虽然没有圈单独的院子,但前面有二十多米宽的空地,空地南边,是隔开家属楼和工作区的一片白杨树,白杨树林再往南,是被桐树和白杨树环绕的篮球场和好几个种着月季花的花坛,风景很不错,柳侠只是想想在外面摆张石桌子吃饭写字的样子,就觉得比在四面都是墙的楼上好的太多了。
至于是脏还是干净,他觉得这和周围环境确实有很大的关系,但决定性的因素还是住的人,窝囊懒惰的人,住到白金汉宫也能给糟蹋出了个样子来,自己如果有了新房,大不了以后每天多擦两遍,又累不死人,哪会把家给糟蹋得像猪圈一样。
至于下水道的问题,柳侠觉得,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柳侠看上这套房子还有一个原因,这套房子的主卧特别大。
猫儿不喜欢自己睡,猫儿还特别喜欢很大的、能让他随便打滚耍赖的床,所以如果柳侠买新房,肯定还是需要一张比较大的床,最好是和现在的床差不多大小的,这样的话,他们就需要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卧室,只有这套房子符合柳侠的要求。
而柳川,也在鼓励柳侠:“就报你最喜欢的,钱不用发愁,到时候总能凑齐的。”
报柳侠对面98平方那套的,是柳侠刚刚合作过的老工程师孙连朝,他虽然是高职称的技术人员,马上就要退休了,但因为他是五年前才从驻扎信城的一大队调过来的,所以排名比较靠后,没资格选最好的楼层。
原本计划要用一整天时间的选房活动,实际上只用了不足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每个人有购房资格的人提前都心里有谱,选房的顺序又是提前有明确规定的,大家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提前也都交流过,知道排在自己前边的人大致要选哪一套,自己就会根据情况选剩余房子里最好的,所以没有出现任何纠纷。
柳侠庆幸的是,他们这两栋楼的户型设计的都比较合理,要不肯定会有人为了户型放弃楼层优势,那他就不一定能选到自己和猫儿最喜欢的了。
选好了房子的俩人欢天喜地回到家里,却没敢像以前那样有了高兴的事就去饭店吃一顿来庆贺,他们以后要节衣缩食了。
俩人如果去饭店,就是不要菜,只吃两碗烩面,也得一块四;而在家自己做,他们算了一下,俩人吃面条,通常只要四毛钱左右,大米饭再炒个肉菜,也就是一块多一点,肉可比烩面里的肉多多了。
俩人吃着鸡蛋番茄捞面,商量着怎么给陈震北写信说推迟给他相机钱的事,猫儿说:“咱不能把相机还给震北叔叔吗?咱已经用了几次,赔他点钱,五十,或者,八十?咱还能省下五百多呢,小叔你说行不行?”
柳侠摇头:“那就太不讲究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出了商店的门,再卖就是二手货了,卖不上价,再说了,震北叔叔好心把相机那么便宜地卖给咱们,咱们现在退给他,他该多没面子啊!”
猫儿想想,觉得也是,继续想办法:“要不,卖给别人吧,还有自行车,咱买的还不到一年,我骑的也可爱惜,跟新的差不多,咱买的时候快三百,现在卖二百总会有人要吧?”
柳侠放下碗筷,郑重地揪着猫儿的脸蛋儿对他说:“既然买回来了,就都是咱家的东西,靠典当东西过日子的事咱家绝对不允许发生,而且,典当东西能解决问题吗?一共九千多呢,你打算把咱家的东西全给买了吗?
好了大乖猫,你别管了,小叔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猫儿看着满头大汗的柳侠说:“上次天还不热,把空调忘了,你现在又热成这样,咱要是当初忘了冰箱而买成了空调多好。”
柳侠说:“你该谢天谢地咱没买空调,要不搬进新房子时还得拆了重新安装。再说一遍,你小孩子不用管这些,小叔肯定能解决钱的问题的。”
柳侠在猫儿面前嘴很硬,事实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算了一下,自己马上还能再领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按马千里的所说的奖金发放原则和自己这一个月干的活,柳侠估计自己的奖金应该还不会少于五百元,加上工资就是六百了,这样的话他八月一号还差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