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菊那种脾气,她娘家嫂子能待见她?这么些年,刘冬菊跟您二哥再闹哩厉害,帮她出头哩都只有她妈一个人,她可是有俩哥哩。
那次她作哩狠了,您二哥在地磅那儿,当着恁多人哩面扇了她好几耳光,她娘家俩哥都没出面去找您二哥,这还不能看出来她在娘家现在多不招人待见?
她俩哥要是连她这个亲妹子都不待见,还能待见她哩孩儿们吗?
要是有一天,您二哥跟刘冬菊离婚了,娜娜要是跟了她回娘家去过,你想想,孩儿得过啥样哩日子?。”
柳侠急了:“咱家哩孩儿,咋能叫跟着她走?登科也不能给她,她跟俺二哥不离婚哩时候,那是没办法了,人家是一家哩,咱不能把人家哩孩儿给要回来。
可要是离婚了,咱柳家哩孩儿一个也不能叫她带走,竟然下手拧自己哩亲闺女,她就不能算是个人,孩儿以后搁她手里得长成啥样啊?”
孙嫦娥欣慰地笑了:“您伯也是这样说哩,您二哥要真是离了婚,只要您二哥愿意要俩孩儿,随便外人说啥,说咱仗着人多欺负她一个女人家也好,说咱不讲理老狠心,把人家亲生母子硬给撕扯开了也好,孩儿一个也不能给她。”
柳侠看了看娜娜,有点不舒服地说:“妈,您随便待她好我都没意见,我也不会嫌弃她,可是您谁都不能因为她或者登科嚷猫儿,一句也不中,猫儿就是不待见她嫌弃她,您也不准说孩儿。”
孙嫦娥说:“你放心吧,俺不会。再说了,猫儿比你心大,不信你看着吧,猫儿最多就是跟娜娜不亲,嫌弃肯定不会。
过年哩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他跟您二哥站一块儿祭祖,他高高兴兴哩,该跪跪,该磕头磕头,像模像样哩,跟没看见您二哥一样。
您二哥他都不在意了,他还能在意个娜娜?”
柳侠没再接话,坐直了,专心看他的小宝贝玩耍。
猫儿和柳蕤两个人正嘴里吆喝着号子,抬着柳雲“筛筛子”,就是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脚,在半空中来回地悠。
这个动作是大人们用筛子筛麦子或绿豆中的砂尘,或盖房子时筛沙子常用的一个动作,偶尔面粉生了虫子,吃之前也经常会用小筛子筛一遍,不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简单的动作成了一个特别让孩子们喜欢的游戏项目。
现在,柳雲因为打了一个比较圆的马车轱辘,猫儿和柳蕤奖励小家伙,筛他。
猫儿好像感觉到了柳侠的目光,一筛完柳雲就跑了过来,扒在柳侠肩上:“小叔,奶奶,您俩是不是将搁这儿说我咧?”
孙嫦娥说:“可不是嘛,说你个小孬孙去城里都快两年了,还是打马车轱辘啊,上树啊,光着屁股下河淘力啊,你咋没学一点城里小孩儿洋气点哩耍法咧?”
猫儿不屑地说:“城里小孩儿就没啥耍哩,马鹏程跟楚昊除了滑旱冰,啥都不会,上树都爬不利索,他们搁原城哩时候没事就会跑录像厅看香港武打片,有啥意思?还没俺摸老古龙美咧!”
他还没说完,柳雷就跑了过来,拉着他不依:“哥哥,您也筛筛我呗!筛筛我呗!”
柳侠拉着猫儿站了起来:“来孩儿,小叔跟爸爸筛你,筛哩高高儿哩,你可别害怕啊!”
柳雷说:“我才不怕咧,筛到天上也不怕!”
柳侠喊:“三哥。”
柳川站起来:“来喽,小孬货,说话算数,一会儿可不准哭哦!”
柳侠拎起柳雷的胳膊把他悠到半空,柳川正好过来抓住他的脚,两个人往院子中间走着悠着,他们俩胳膊上有力,把柳雷悠得超过了柳侠的头,柳雷哇哩哇啦大笑着:“啊哈哈,老美老美,爸爸,再高点!筛哩再高点。”
柳雲在一边急得跳脚:“不啊不啊,爸爸爸爸,爸爸也筛我,小叔呀,我也想叫筛这么高咧!”
苏晓慧站起来,玉芳把柳萱递给了柳长春:“伯,你抱着孩儿,我跟三嫂去筛筛小雲。”
柳雲也被筛起来了,小的就剩下了柳莘,猫儿和柳蕤过来:“来孩儿,俺俩筛你。”
三个最小的被同时筛了起来,筛人的人边筛边念叨:“筛,筛,筛沙子,筛净沙子熬饭吃;筛,筛,筛沙子,筛净虫子蒸馍吃……”
最后,柳莘、柳蕤和猫儿也被柳川、柳侠筛了一遍高的,游戏宣告结束,柳侠和柳川累得满头大汗。
孙嫦娥说:“十一点了吧?都去睡吧,明儿再接着耍。”
柳雲和柳雷同时跑过来,一人抱住柳侠的腿,一人抱住猫儿的腿:“俺俩想跟小叔跟哥哥睡咧!”
柳川恶劣地笑着走过来:“您俩敢嫌弃爸爸?屁股痒了不是?走,老实跟我回屋儿,等着挨修理。”说着先把柳雷拎起来,夹在了左胳肢窝里,又对柳雲说:“是自己老实过来,还是等着我动手?”
柳雲一溜烟往柳侠他们住的窑洞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奶奶,救命啊,俺爸爸想打俺俩咧呀!”
孙嫦娥笑道:“打您不亏,您这俩小孬孙淘力哩快赶上您柳岸哥了,老实回您屋儿里,跟您爸爸好好说说,您福来大伯家恁好个牛,现在咋成了个秃尾巴牛。”
柳雲一听做的坏事被奶奶给翻出来了,马上老实了,十分乖巧地对柳川说:“爸爸,我可听话,我是哥哥,我都不叫你抱,自己回咱屋儿。”
前些天柳淼和永芳一起回来休息了三天,领着柳雲和柳雷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