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一声不响地听完,说:“他就是奶奶说的那种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色,给脸不要脸,这种人谁都想踹死他。
小叔,明天魏根义肯定得找你闹,你怎么办?”
柳侠说:“打架他打不过我,干活儿我不用他一样能干,他能跟我闹什么?”
猫儿说:“不要脸们的逻辑你是理解不了的小叔,全世界都认为没理的事他们就能理直气壮,马鹏程跟我说过,他爸爸说魏根义这人不光工作上不长进,骨子里还是个小人,所以以前跟他搭档的时候,那些人虽然都对恶心的不行,但却都不得罪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嘛!你可得小心他点。”
柳侠说:“我不得罪君子,君子坦坦荡荡,我巴着跟君子做朋友还来不及呢,干嘛要得罪人家?我就得罪小人,老子站得正行的端,他能把我怎么样?”
猫儿说:“现在他肯定不敢怎么着你,可以后他肯定会背后阴你一把的,我说的是真的,小叔你小心他点。”
柳侠在他忧心忡忡的小宝贝脑门儿上蹭了蹭表示自己听到了、记住了,但心里还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猫儿对自己关心则乱的小孩子想法,他想不到,魏根义真的有一天,会阴他一把大的。
第二天早上,柳侠送猫儿上学回来是五点五十,他在大门口的路灯下看到了三哥柳川。
柳侠以为出了什么事,他刚喊了声“三哥”想问一下,柳川就指了一下路边的一辆吉普,然后往水文队大院里走着说:“我开你们的大解放,你开我的车,我把你送到尚诚。”
柳侠一下就明白了,柳川是担心他开车出事。
从柳侠和猫儿学会开车后,只要有机会,柳川都会让柳侠开,遇到时间和路况都合适,还会让猫儿开一会儿,所以柳侠现在小车已经开得已经算很熟练了,但卡车,他只开过一次,还是个中型卡车,是柳川借来去原城拉布的。
当时柳川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从荣泽到原城,他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荣泽到原城是宽敞的国道,几乎是一展展的平地,和尚诚的山区公路完全不能比。
柳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而且他心里特别高兴三哥跟自己一起去尚诚,就像一个小孩子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可能受到惩罚,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家长的维护的小孩一样,柳侠嘚瑟地跟着柳川一起来到了车队的院子里。
一进门他就看到昨天他带回来的几个人站在那辆大解放边,看到他,几个人一起跟他打招呼,告诉他仪器都已经搬到车上了,现在就可以走。
他们提前出发了,柳川开大解放,柳侠开吉普跟在后面,一路都很顺利,八点多一点他们就到了工地。
魏根义和周永峰还没来。
柳川把大解放停在一棵大槐树下,柳侠让房春明带着人先开始干,他和柳川站在树下说话。
柳川跟柳侠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开大车和走山路时需要特别注意的几个问题,就要走。
柳侠舍不得柳川走,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和魏根义置气的时候,外人看着他好像胸有成竹,底气非常足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乱的很,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昨晚上柳川的一句夸奖,让他心里一下就踏实了,现在柳川在他跟前,让他觉得非常安心,真的跟背后有一座山让他可以放心地依靠一样。
柳川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把他的绒线帽往下拉了拉:“天老冷,别叫冻着了。
没事孩儿,就是一个腌臜菜,到哪儿都有这种人,你不尿他,抻给了他,他其实一点办法都没。
好好干你哩活,他回来敢跟你撒野,继续修理,既然下手了,就得把他给治下,你占着理咧,怕他个蛋。”
柳侠点点头:“我知道哥,你路上小心点,你要是有时间,多过去看看孩儿,他自己搁家,我老不放心。”柳川也有工作,他再舍不得也得让三哥走。
柳川拍拍他的肩:“孩儿,这还用你说,啥心都别操,早点干完活回家就妥了。”
柳川走后大约半个小时,周永峰和魏根义来了。
周永峰连眼光都不敢和柳侠碰上,一脸尴尬地左顾右盼。
魏根义气势汹汹地直奔柳侠,另外几个人都停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他们。
柳侠合上记录本的夹子,站直了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魏根义,他不知道,他的表情和柳川打那个挑衅他的同事前的表情一模一样,淡然却又杀气十足。
魏根义被柳侠的模样给震住了,但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心里再发憷也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还是走到柳侠跟前,一脸不屑与嚣张:“柳侠,你有种。”
柳侠:“你知道就好。”
魏根义:“我知道了怎么着?你今儿晚上还敢再把我撂这儿?”
柳侠:“我敢不敢,你可以再擅自离岗一次试试呀!没把我当队长的,我也不把他当队员,我只对我的队员负责,其他人我管不着。”
魏根义瞪着柳侠,只能外厉内荏地冷笑,却说不出话。
柳侠这个二愣子摆明了不怕得罪他,而他和周永峰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早饭他们都没吃饱。
尚诚的旅社真他妈的贵,那还是没暖气的呢。
都是成年人,虽然各怀心事,但今天这种状况,每个人都掂量得出轻重,不会看着让柳侠和魏根义真的打起来。
老杨和老于几个人及时过来和稀泥,他们只劝了两句,魏根义就就坡下驴半推半就的跟他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