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侠只是一转念的犹豫之间,曾怀珏先开口了:“哼哼,真是好算计。”
他的神情和语调都带着浓浓的讽刺,让柳侠不由得怔了一下:“怀珏哥你什么意思?”
曾怀珏和曾广同高低差不多,1.73米左右的身高,在北方人里都只算是中等身材,不过他的脸和曾广同不太像,曾怀琛和曾广同比较像,都属于很大众的长相,五官端正,但没什么特色,而曾怀珏面容俊秀,比一般人长的都好,曾怀琛曾在话里带出来过,说曾怀珏长的比较像他们的母亲陶芳华。
曾怀珏因为有病,长年不喜欢出门,脸色苍白,虽然受过苦难,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他身体给人的感觉瘦弱又脆弱,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冷漠而强势的,此刻的他也正是如此,他以一种看似弱势实则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柳侠说:“别叫这么亲热,你什么人啊,你们家什么人啊,你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一表人才积极向上堪称人生楷模,你们家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堪比古代圣贤之家,我一个百无一用的废人,怎么敢给你当哥哥?”
柳侠愕然地看着曾怀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在屋里头往小锅炉里添炭的罗氏老夫妇正好出来,听到曾怀珏的话,面面相觑。
曾怀珏接着说:“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你说你们这么高风亮节的一家人,也就是在我爸不得意的时候正好赶了个巧,给了他个落脚的地儿,粗茶淡饭管过他两年,那值几个钱啊?你们就这么没完没了,打算讹我们家到死啊?”
就像猫儿说的,这是人家的家,他们是客人,曾怀珏还是病人,柳侠再不喜欢曾怀珏,也没想过要冲撞他,可今天,曾怀珏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无法接受。
柳侠脸上原本就很是勉强的谦恭一下就消失了,十分生硬地说:“我们家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高风亮节,俺伯当初保护曾大伯是为了报答当年曾大伯家祖上的恩情,你这么说话什么意思?我们讹你们家什么了?”
曾怀珏冷笑一声:“报答我太爷爷的恩情?呵,说的多冠冕堂皇,如果我爸不是京都著名大学的教授,你爹会救他吗?
还问我你们讹我们什么了?你说讹什么了?你们不就是当年给我爸提供了孔破窑洞吗?看看你们这些年从他那里得到了多少吧?
不说他这些年给你们家寄的那些吃的用的还有字画,就我爸把你那个叫柳海还是什么的哥哥培养成大学生,又花钱送他出国留学这一件事,多少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吧?
还有你和那个柳凌,如果不是我爸当初在你们家教你们读书识字,就凭你们一群大山窝儿里的乡巴佬,能考上大学?
好,就算这些帮助还不够,那这次你们一下来我们家这么一大群,免费的房子住了大半个月;你侄子住院是我爸帮的忙,给你侄子看病的专家是我爸的朋友帮你们找的,给专家打点行贿的钱是我爸替你们出的;我们家刚进回来的玉那么贵,还没开张就紧着你挑,这总该够了吧?
可我怎么看你们还是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呢?
你侄子已经住院半个月了,现在那个姓什么的大国手中医我爸也替你们求到了,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还赖在我家里不走?
别跟我说是因为我爸和怀琛盛情挽留所以你们不好意思,而不是在打鸠占鹊巢久占为业的主意,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在想什么。”
柳侠站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烧,像是被人抽了一百个耳光,他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以前,因为贫穷,因为衣服破旧,他不止一次被嘲笑过,可他从来没真正地觉得伤了自尊,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或者家人的错,即便他穿着最破的衣服,家是大山沟里的,他的家也比很多人的家好,比很多人的家快乐。
可今天,他没理由说服自己,因为最后有一部分曾怀珏说的是事实,现在他们家就是有好几个人免费住在曾家;找林培之给猫儿看病,可能真的是曾广同拿自己的钱去打点送礼的;他真的用进价买了曾怀珏刚刚收到的一个玉观音。
柳侠的脑子被前所未有的羞耻烧的混沌一片,但他却还记得曾怀珏最后一条,也是最严重最恶毒的一条指控,别的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但这最具侮辱性的一条他不能认。
看着曾怀珏脸上那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刻薄神色,柳侠燃烧的头脑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他平静地对曾怀珏说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大步跑回自己住的屋子。
只有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柳侠就又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张花花绿绿的报纸。
他走到曾怀珏跟前,把其中一张报纸拉展开了,认真地放在曾怀珏眼前:“请你看清楚,这章是昨天的《都市生活指南》,这是它的的房屋租赁广告版块,这三个用圆珠笔圈起来的,是我和我五哥、我小侄觉得比较合适打算咨询后去租的,我五哥今天没回来,就是去这几家看房子了。
这张,是今天的,我刚才在医院门口的报亭里买的,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是我觉得比较好,打算明天把我小侄送医院后去看的。”
柳侠收起报纸,盯着曾怀珏的眼睛说:“我让你看这些,是让你知道,我们没打算赖在这里不走,更没有霸占你们家房产的意思。
曾大伯当年的事和我六哥来京都上学的事我无需跟你解释,我和我五哥能考上大学曾大伯确实帮了我们很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