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宽敞明亮,像个小型医院,东头一大间是中药房,柳侠把药方交给柜台里的一个中年女子,正好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女子对他说:“小祁写的,爸爸的病人。”
男人拿起药方认真地看了一遍,抬头看着他们三个,伸出手对猫儿说:“过来,我看看。”
猫儿不明所以地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柜台上,男人的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看着柳凌和柳侠:“昨晚上那封信谁写的?”
柳侠愕然。
他和猫儿一到就直接被带到祁清源和岳祁跟前,还没有机会和柳凌单独说话,他打算回家后问柳凌的。
柳凌说:“是我,抱歉,打扰到先生一家了。”
男子温和地打量了柳凌一遍,笑着说:“没关系,文采斐然,字也写得好。”他又转向柳侠:“每天下午在我家大门口等的是你吧?”
柳侠点头:“是,您是……”
男子依然带着淡淡的笑看了看他,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换了猫儿的另一只手:“虚劳之症,得慢慢来。”说话那平淡的口吻,和祁清源一模一样。
从岳文成的诊所出来,他们让出租车司机当向导,跑了两家自由市场,终于找到了个卖龟的,那人卖的还是野生龟,柳侠把一大一小两个都给买了。
这样,他们回到曾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们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柳魁就打开了大门,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尾巴胖虫儿。
猫儿跑过去,柳魁把他包脸的围巾拉开一点,着急地问:“孩儿,见着祁老先生了?”
“嗯,他给我看的,他说我这是虚劳,说慢慢看,我觉得他说话那样,我肯定会好。”猫儿看起来非常兴奋。
柳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了,俺孩儿真哩是命里有贵人,看着到绝处了,总还有路走。”
胖虫儿敏锐地感觉到了大人们愉快的情绪,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人来疯,跳到海棠树下的雪堆里弄了一鞋子的雪,被柳魁捞出来后,又非要去够房檐下的冰凌挂子。
厢房相对低一点,柳魁抱着他来到柳侠他们住的房间前,把他举起来,他高兴得哇哇大叫,居然直接拿嘴去啃着冰凌挂子吃。
胖虫儿可不比柳雲柳雷那几个小家伙,吃块石头能拉出块碑,他是一直被家人娇惯着的,身子骨又弱,一天到晚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还出毛病呢,柳魁哪敢让他吃这个。
可柳魁一放下来,胖虫儿就撒娇地装哭又装笑,柳凌跳起来给他掰下一根他都不要,非要自己对着房檐吃不可。
柳魁正想用个什么办法吓唬这小家伙一下,就听到北头房间里“啪啦”一声,很像玻璃杯子摔碎的声音,跟着是曾怀珏暴躁的吼声:“干什么呢?让不让人过了?”
胖虫儿一下就蔫了,对着曾怀珏住的屋子撅嘴翻白眼,不过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处,如果爷爷和爸爸妈妈在家,这样的事也是他没理,他应该让着大爷,所以他趴在柳魁肩膀上,乖乖地让抱进了厨房。
柳侠和猫儿特别不自在,他们在曾家的时间,除了吃饭,基本就是在自己房间呆着,虽然知道曾怀珏不好相处,但没有过直接的感受,今天是第一次,柳侠那一次被无视的问候比今天这个还是好多了。
柳魁和柳凌肯定也不多舒服,不过他们都见过曾怀珏比这厉害的多的莫名其妙发作,所以没太往心里去,柳魁笑呵呵地安抚着胖虫儿,把自己已经洗好切好的菜让柳凌看。
终于找到了祁清源为猫儿看病,他高兴,今天多准备了两个菜。
柳凌卷起袖子开始炒菜,柳侠要去给猫儿熬药,柳魁说,刚才罗家老太太已经帮忙熬上了,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干这个比柳家几个兄弟在行,前几天的药有好几次都是她帮忙熬的。
知道曾广同和怀琛两口子也一直在惦记猫儿今天去祁清源那里的事,柳侠给曾广同打了个电话过去,曾广同听说祁清源不但开了药方,还给了食疗的药材,特别高兴,说抓紧时间把店里料理完了,回来和柳魁喝两杯庆祝一下。
猫儿的药熬好,柳凌也把菜都炒好了,柳魁把各种菜都夹了些,单独给曾怀珏盛了一大盘子,又准备好了稀饭和馒头,他准备给曾怀珏送过去。
柳凌却二话不说突然伸手把这个活儿给抢了:他不想让已经快四十岁的大哥去看曾怀珏的脸色。
怀琛的店离曾广同家不算远,不堵车的话,二十多分钟就到了,猫儿喝完药没一会儿,曾广同就回来了。
几个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曾广同和柳魁、柳凌碰了三次酒,都是祝猫儿早日恢复健康。
九点钟,曾广同和柳魁他们继续在堂屋聊天,柳侠和猫儿回到自己屋,猫儿今天没睡午觉,柳侠想让他早点睡,猫儿很听话地钻进被窝儿就闭上了眼睛。
可柳侠把灯关了半个小时后,猫儿忽然说:“小叔,还有三天我在医院的治疗就够一个疗程了,等我出院,咱们出去租房子住吧?”
第233章 驱逐
柳侠吓了一跳,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睁着眼说梦话让猫儿给听到了,他捏了捏猫儿的耳垂:“为什么这么想?不喜欢曾爷爷家?”
“不是,是不喜欢胖虫儿他大伯,我知道这是人家的家,咱是客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我这次来,住在这里觉得可不美,我想住在只有咱们家的人的地方,没有暖气,房子小一点也行,只要没别人。”
柳侠拍了拍猫儿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