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听谭建宽跟人说过价钱的,八十万,就算谭建宽出于对老院子的感情,相信他们会是最爱惜老院子的人,愿意便宜一点卖给他们,能便宜多少?五万块到顶了吧?那还得七十五万呢,他手里的三十多万,都留着给猫儿看病他还觉得心里不踏实呢,怎么可能拿出来买房?
柳侠伸长了腿坐在栏杆上,看着东厢房边那棵盛开的樱桃树发呆,好半天,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七十多万,在京都买房,柳侠你做梦呢?”
他站起来,回屋,绘图,挣钱。
可回到屋子里的柳侠更苦恼了。
好几天了,他对着眼前的数据和草图,居然没办法像以往那样马上忘掉周围的一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他跟魔障了似的,不管正在干什么,脑子都会不知不觉地转悠成他和猫儿以及一大家人以后生活在谭家大院的画面:
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放学回家的猫儿衣衫飘飘地骑着自行车冲进鲜花盛开的谭家大院;
海棠树下,他绘图计算,猫儿躺在躺椅上看书,小家伙不时乐得哈哈大笑;
五哥坐在树荫里看书,小萱提溜个铲子到处挖,不时捧着个小玩意儿跑过来给爸爸献宝;
母亲和几个嫂子坐在走廊里聊着天给一家人包饺子,父亲和二叔、几个哥哥坐在树荫下纳凉;
柳长青和孙嫦娥在后花园,吹着小风睡午觉……
柳侠挠挠头,站起来在原地跳了几下:“一、二、三、四,嚯、嚯、嚯、嚯,好好工作,好好赚钱,不许再做白日梦。”
闭上眼试一下,工作工作工作,靠,还是不行,脑子里是猫儿在后花园教几个小家伙练习鹿戏,笨小萱的腿还没抬起来就趴下去的画面。
柳侠决定休息一会儿,去后花园陪俩小家伙玩点带劲的换换脑子。
把原来巩运明堆积下来的资料全部赶完后,他轻松了不少,凌晨两点左右睡,白天再干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当天的任务,他的时间可以自由一点了。
猫儿正带着小萱在荡秋千,小萱和猫儿对着脸,坐在猫儿的腿上,搂着他的腰,柳侠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好荡到最高处,小萱冲着柳侠大叫:“徐徐,哥哥,打,可高,可美。”
柳侠跑过去:“猫儿,停一下,小叔带着您俩打孩儿。”
柳侠和猫儿脸对脸站着,小萱夹在中间,抱着猫儿的腿。
柳侠把秋千向后拉到极致,右腿猛一蹬:“走喽——”
小萱大笑:“哈哈,打秋喽——,高高喽——老美、老美、哟——”
猫儿不说话,一直看着柳侠的脸,配合着他的力道用劲。
柳侠一直把自己累得一身汗才停下,猫儿先跑到楝树下把还剩下半桶的水提过来让他洗着,然后又跑回前院给他端来一大杯凉白开。
柳侠躺在竹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大口水,问猫儿:“乖猫,你觉得现在哩日子美不美孩儿?”
猫儿不明白柳侠什么意思:“当然美。”
“那要是你考上大学了,嗯——,先算你考上京都大学吧,你考上京都大学了,要是咱还租这儿哩房,你是愿意住学校,还是愿意每天都回这儿住。”
“当然是每天都回这儿了,这儿这么大哩院子,这么美,谁会待见住恁憋气哩楼房,还是好几个人住一间。”
“从这儿到京都大学,就是骑着自行车甩开了跑,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要是天天这样,你不嫌远孩儿?”
“一个多小时有啥远哩?正好跑步锻炼,我觉得我这回生病,就是因为搁荣泽哩时候太懒了,除了早操跑个十来分钟步,啥锻炼都没,我要是一直搁咱家,天天从咱家跑到望宁,再从望宁跑回咱家,肯定不会得病,肯定会跟你样这么健康。哎?好好哩,小叔你问我这弄啥咧?”
柳侠一口气把水灌下去:“你不是说你快好了嘛,要是明年你能参加高考,考上京都哩大学,小叔怕你嫌这儿离城里远,想早点给你选个更合适哩房子。”
猫儿想起仁义路那又小又贵的房子,心里有点急:“我就待见这儿,没啥高楼,住着不憋屈,你要是租那边哩套房,我可不去住。”
柳侠点点头:“嗯,知道了。哎孩儿,你是不是该第二节课了?”
猫儿看了一下传呼机:“啊!都超过八分钟了,小叔你是故意哩。”
柳侠得意地一笑:“那我不管,反正你三点四十得给我准时下课休息。小萱,来乖,咱俩出去逛圈儿,去看看祁含嫣是不是又给她哥哥挖了个满脸花。”
猫儿气哼哼地坐下开始做题。
柳侠把小萱放在肩膀上,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从祁清源老先生那里出来,柳侠心里舒坦了很多,开始认真地考虑买房子的事。
去街口给小萱买棒棒糖,往望宁打了个电话,和柳钰说了半个小时话以后,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柳侠只给气得七窍生烟。
荣泽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只有两个中队,总人数也就四十多人,所以,大队这个级别,只设了一个大队长,下边直接就是两个中队长和四个小队长。
春节前柳川和柳茂一起来京都看柳侠之前,邱志武和主抓刑事案件这块的副局长都私下跟柳川说过,邱志武年后要调到政法委去,局领导经过讨论,决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