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小叔可能被折磨到崩溃的场面,再想想小叔如果知道了他经常忙碌到深夜甚至通宵的情形,买到车后不久半夜回家和持枪的醉鬼发生冲突都没让他那样害怕,那天,放下电话后的他,简直像渡过了一次九天雷劫。
可他没想到,真正的九天雷劫在后边,和小叔通完话几分钟,马鹏程就来电话告诉他,小叔要结婚了,言之凿凿有凭有据。
现在,小叔就在他怀里,他知道小叔不会结婚,再去想马鹏程的话,几乎全是漏洞,可在过去的两天里,他的感觉完全相反。
马鹏程说,柳侠不告诉他自己结婚的事,是知道他特别依赖自己,说了怕他在美国无法安心学习,他觉得特别有道理。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有多依恋柳侠,而柳侠也清楚他的依恋,在这种情况下,柳侠出于对他的保护,瞒着他结婚不是很合情理吗?电视剧里边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马鹏程说柳侠的女朋友是搞国际贸易的,当时去英国出差了,他也相信了。
因为,他觉得现在能经常出国谈生意的年轻女性,肯定都是知识水平相当高、交际能力也出类拔萃的精英,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柳侠。
马鹏程说柳侠的女朋友喜欢四合院,柳侠就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为她买了一个,他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和狭窄憋气的套房相比,谁都喜欢漂亮宽敞的四合院。
而现在想想,自己的想法真是荒唐。
小叔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跟自己说?而关于结婚,别的不说,就是为了满足他喜欢压床的心愿,小叔也一定会早早告诉他的。
而配得上小叔的人,岂是有点知识和交际能力就够的;
至于四合院,只是他们家的人因为习惯的原因才特别喜欢,在大多数人眼里,代表着现代和时尚的套房才是最好的。
柳岸忽然想起那句话: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所以,他和柳侠之间经常因为对方一点小事就忧心恐惧,只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深爱对方吗?
柳岸松开双臂,盯着柳侠的脸看。
柳侠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我哩脸,咋着了?”刚才还难受成那个样子,现在虽然看着还有点严肃,看着他的眼里却忽然透着欣喜。
柳岸摸着他另一边脸颊:“没事,看着你,就高兴。”
柳侠难得的觉得不好意思了,啪的一声拍掉猫儿的手:“臭孩儿。”
柳岸从接到马鹏程的电话就处于焦躁状态,两天里,他几乎没吃没睡,柳侠能够想象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就让他先去睡会儿。
柳岸不肯。
按说,因为时差的原因,他这会儿即便不想睡觉,也应该觉得很疲倦才对,可事实是他现在一点没有累的感觉,他就想看着柳侠,听着他的声音。
柳侠劝不动他,也不逼了,把小米和绿豆熬上,拿了他给祁老先生带的礼物,两个人一起去祁家。
虽然猫儿看起来很健康,但他每次的例行检查血色素都达不到11克的标准值,这让柳侠的心里永远有那么一根弦在绷着,他想让祁老先生再给猫儿看看。
柳岸在那样的心情中决定回国,提前没有一点准备,礼物是他在机场等待的几个小时里,为了强迫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临时决定买的,并不一定合适。
不过,祁老先生和岳祁很给面子。
老先生拿着那个能通电蓄热的护膝翻来覆去的看:“这个好这个好,人老了,筋脉也老了,没那么顺畅了,穿再厚的衣裳,该冷的地方也还是冷,套上会自个儿发热的,就暖乎了。”
岳祁说:“怎么就没我的呢,我冬天时候坐这里,脚也冻得跟猫咬似的。”
柳岸一点不觉得尴尬:“下次回来给你带。”
柳侠把一个盒子递过去:“派克,你开方子使。”
岳祁眉开眼笑:“哎,就说嘛,肯定有我这个主治医的嘛。”
钢笔有五只,柳岸当时脑子乱得很,对礼物并没有精确的安排,觉得有用又有美国特色就买了,柳侠觉得应该给岳祁个礼物,就拿了一只过来。
他知道,岳祁收到过的好东西很多,一只高级派克笔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这样特别的亲密表现,是因为祁津津的事。
柳侠对此很感激。
男婚女嫁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尤其是女方,肯定是慎之又慎,祁三嫂说话确实有点扎耳,但其中相当一部分也是事实,贫贱夫妻百事哀,人家想把女儿嫁进富贵人家不是错,即便对于柳家而言那话有点诛心,也跟岳祁没关系。
柳侠笑着说:“下次让猫儿给你带更好的礼物。”
听柳侠说要请他给猫儿诊脉,祁老先生看看猫儿的脸,又捏了捏他的手:“好好的,诊什么脉。”
柳侠已经和老先生很熟了,最初的敬畏如今只剩下了敬,老先生对他也很亲近,所以他有点孩子气地央求老先生:“这么远回来了,您就给摸一下呗。”
祁老先生呵呵笑着坐在了诊断桌前,对猫儿说:“过来吧,这么远回来了,你们就是不说,我也得好好看看呢。”
老先生两个手腕都给摸了,岳祁也跟着摸了一遍。
老先生说:“真的是好了。小孩子家,以后别恁么爱操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能顺顺当当到一百。”
岳祁说:“就冲一年多长这么高,肯定就是好了。”
从祁家出来,柳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