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没够到蜡烛,就被柳川拍了一巴掌:“吃你哩饭,大嫂使了一天,还等着刷了碗赶紧去睡咧。”
然后,他走到了柳凌身后,俯身看了看:“就是红了,搓澡搓狠了吧?”
柳凌吃着馍说:“最近所里有点忙,连着加班,天天回到家都是半夜,快一星期都没洗澡,夜儿受不了了,使劲搓了一回。”
孙嫦娥要心疼死了:“收音机里不是说不能成天叫加班,加太多算犯法么,您那老板咋不听?”
柳凌说:“俺平常不加班,这回是接了个大案子,正好小贾跟小罗又请假,人手不够,俺老板加班是最多哩,俺加到半夜,他经常熬通宵。”
“唉,干啥都不容易,小凌哩老板恁大名气,还是教授,也不能干坐着享福。”秀梅感叹道。
大家开始议论生活不容易,大老板们也得操心干活的话题,曾广同举了几个他认识的曾经出现在电视、杂志和报刊上的人物的例子,听得一家人都唏嘘感叹:这世界上就没一个人是真正里里外外都风光的,面上越是风光无限,背后越是辛苦操劳。
柳凌吃完饭,碗一放下,就被孙嫦娥命令赶紧回自己屋去睡,柳侠也被一并打包赶走。
回到自己的窑洞,柳侠又看到了柳凌脖子上那片红,感觉不放心,专门拿了跟蜡烛去照了照,然后嘟嘟囔囔:“哎,我搓澡要是狠了,都是可大一片,跟铁皮样,你这咋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哩?
好像,猫儿咬我肚子哩时候,也会这样,过两天还会变青咧。”
正帮小萱解棉袄扣子的柳凌抬起头:“你说啥呀幺儿?”
柳侠跪在炕上往窗台上焊蜡烛:“嗯?哦,没事儿,我想起猫儿了,胡说八道咧。”
第476章 对床风雨
第二天的早餐,柳家的气氛略微有点沉闷,一群小的都打不起精神:吃完饭,柳川、晓慧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就都要走了。
因为柳凌还在家,小萱的情绪不至于太低落,可是和昨天比起来,也已经够蔫巴了,俩小阎王因此对柳川和晓慧各种乜斜眼,嫌他们小气:跟老师请假时完全可以请全天的,他们偏偏只给请了半天。
柳侠也和几个小的差不多,他这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误解了林妹妹了,绛珠妹妹所伤感的,明明是亲人们在短暂团聚之后的各奔东西,而不是酒阑宾散之后的庭院空空。
九点半,柳侠和柳凌、小萱、柳若虹一起去送人,送到柳长春家东边,柳侠他们停住,小萱和柳若虹不情不愿地晃着手跟哥哥姐姐告别。
都走出百十米远了,柳川忽然转身往回走,还招手喊柳侠。
柳侠飞奔过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三哥:当着这么多人被单独叫出来说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被委以重任了,而且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任务,虽然他想不出自己家有什么秘密。
可柳川把他拉到路边,对着他的脸欲言又止了半天,就伸出手呼撸了他的脑袋两把,叹了口气说:“下回回来可不能再弄成这样了,钱永远挣不完,身体毁了就回不来了,知不知?”
柳侠大失所望,心里怄的跟糊了锅的米饭一样,呼出来的气儿都带着呛嗓子的焦糊味儿。
柳凌问他怎么回事,他把自己满心欢喜的猜测和三哥的话说了一遍,柳凌笑起来:“孩儿,三哥一句话,你这脸就光想苦楚出水,就这性子,你还想执行秘密任务?”
柳侠对这话表示不服:“这是因为搁咱家咧呀,搁外头,我最有心计,最能沉得住气了。”
柳凌直接笑出了声:“举例说明。”
柳侠想了想:“毛建勇,当初毛建勇说咱家哩坏话,我跟……我叫俺全寝室哩人都不理他。还有车杰,退休的高级教师都修理不住他,我几个回合就给他拿下了,这证明斗智斗勇我棋高一着。
还有我这工程,你想想,每一个工程都有人跟我竞争,我要是没一点心眼,能揽这么多工程?”
柳凌忍着笑点头:“嗯,听起来好像是很老谋深算,还有吗?”
柳侠看了看小萱和柳若虹,表情忽然有点狡黠:“有,不过咧,这一会儿不能说。”
柳凌的视线在柳侠和小萱、柳若虹身上挨着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那,咱到后晌再说?”
午休起床,小萱和柳若虹跟着柳茂去上学了,窑洞里只剩下柳凌和柳侠。
柳侠趴成了蜷着腿的青蛙,睡的呼呼的。
柳凌披着个只在家里穿的黑棉袄坐在他身边,拧了拧他的脸:“这么怂,吓得装死,这可不像你啊,”
柳侠不装了,睁开眼看着柳凌:“我才没怂,我只不过是有点……有点,”他坐了起来,“五哥,你,你叫我再看一下你哩脖子,再,确认一下。”
柳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但却坐着没动,几无表情地看着柳侠。
柳侠探过身,柳凌今天早上换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衫,他拉开领子,从颈侧到颈前,好几片淡青色的淤痕。
柳侠坐回来,拉被子盖好腿,有点小得意地看着柳凌:“我觉着,你这不是洗澡搓的了,是亲哩,不过夜儿黑人老多,我就没跟咱三哥犟。回到咱这屋吧,我又怕揭穿了会给你吓得睡不着,也没吭声。咋样?我够沉得住气,够有心机了吧?”
柳凌的脸上泛起一丝调侃的笑意:“你亲过别人?”
柳侠的小得意立马没影了,非常郁闷地摇头:“没。”
柳凌说:“那你咋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