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摇头:“我搁那儿看着他解不出来。”
孙嫦娥惊讶:“咋会咧?你从小您俩就搁一堆儿,以前还成天站树上坡上比着看谁尿哩远,现在咋你看着他就尿不出来了?不是,不是有啥病了吧?”
柳岸还是摇头,他对此也困惑不解:“应该不是,夜儿我出来了一会儿,他就尿出来了。”
孙嫦娥不安地看着病房,柳侠居然因为猫儿在跟前尿不出来,这件事完全不在她的想象之中,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病房里终于传出柳侠如释重负的声音:“猫儿,好了。”
孙嫦娥和柳岸一起进去。
孙嫦娥看到,那个模样奇怪的塑料容器整个都变成了淡黄色,也就是全满了。
柳岸过去小心翼翼地接着。
柳侠心虚气短的样子说:“憋哩时间有点长。”
柳岸提着往外走:“回来再跟你说。”
很快,柳岸提着冲洗赶紧的塑料便壶回来了,他洗了手,坐在柳侠身边,态度柔和却也严肃:“小叔,你觉得是我多去倒两趟尿壶清闲,还是你尿床上,我给整个床都拆下来洗一遍清闲?”
柳侠脸有点红:“我知不能狠憋,可是,我……,我就是尿不出来嘛。”
孙嫦娥还是第一次看见柳侠心虚脸红的模样呢,心疼得不行,不由得就开口替他辩护:“猫儿,您小叔他也不是故意咧,搁床上挺着是不好尿出来。”
柳岸说:“我知奶奶,但是俺小叔这样不中,老这样憋,会给膀胱憋坏。”
他又单独对着柳侠:“医生说了,你得多喝水,要不大手解不出来才是问题咧,今儿黑开始,俩钟头左右,我看着你尿,尿不出来就一直尿。”
柳侠可怜巴巴地看孙嫦娥。
可这事,孙嫦娥再心疼也帮不了他,而且她也知道憋尿太狠对身体不好,所以孙嫦娥这次跟柳岸口径一致:“猫儿说哩对,你得搁床上躺可多天咧,不能成天憋着,也不能成天叫猫儿出去,你叫他看着多尿几回,慢慢就习惯了。”
柳侠只好憋屈地点头:“哦。”
柳葳继续当跑腿小二,不过这次是和燕来宜一起,两个人打包了六个饭盒,十分丰盛。
可柳侠却忽然没胃口了,吃了一碗稀饭、半个馒头和几根青菜,就说自己饱了。
柳岸吓得去摸他的额头,不烧。
他马上跑了出去,走到医护办公室门口,他忽然停住,转身又回来了。
孙嫦娥、柳葳和燕来宜都紧张地看着柳岸:“医生咋说?”
柳岸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叔没问题,他是故意不吃咧,怕解手。”
然后他端起一个装了清炖排骨的饭盒:“小叔,我喂你吃,还是你自个儿吃?”
柳侠摇头:“我真饱了,挺床上一动不动,没消耗,不饥。”
柳岸点点头,把饭盒放下盖好:“小葳哥,来宜姐,没人吃了,都端出去倒了吧。”
柳侠一下急了:“你还没吃咧呀。”
柳岸站起来,伸手要扶着柳侠躺平:“我一天都搁这屋坐着,不运动也不工作,没消耗,不饥。”
柳侠硬挺着不肯躺下,鼓着脸和面带微笑看着他的柳岸对峙了五秒钟,气呼呼地投降:“我吃中了吧?那你也得吃。”
柳岸笑着揉了他脑袋一把:“早乖乖哩吃不就妥了?非得闹会儿人才中。”
燕来宜头扎在柳葳的胳膊上无声地笑。
她听柳葳学过很多柳侠的幼稚举动,今儿第一次亲眼见,这想起来就闹一出,闹不过就立马认怂的模样,跟她上幼儿园中班的小侄儿有一拼。
柳葳用口型偷偷对她说:不敢笑,小叔恼羞成怒,别又不吃了。
孙嫦娥叹了口气:“小侠,孩儿,有病了才得好好吃饭,没饭菜养着病咋好?猫儿这么远跑回来伺候你,你听话点,别叫孩儿着急上火,他身体也不好。”
柳岸吃着馒头说:“奶奶,我回来前将检查过一回,医生说,我哩血已经全好了,我哩身体素质,现在比绝大多数人都还好咧。”
孙嫦娥连连点头:“咦,这一下可好了,您小叔、您伯、您爷就都放心了。”
柳长青和柳川他们八点多回来,已经把宾馆的房间订好了。
一群人都是从昨晚上就没睡好,今天又在路上折腾了一天,年轻人还能扛得住,柳长青和孙嫦娥眼见着都疲惫得不行,说了一会儿话,柳侠和柳岸就催着让大家都去宾馆休息。
孙嫦娥还是不愿意走,她想就睡在26号床上看着柳侠,被柳长青硬给劝走了。
医院病房晚上也经常有人来来往往,就孙嫦娥的睡眠习惯,她一晚上都别想睡着一眼。
几个人又是一阵争。
柳钰死活不肯走,最后还是柳长青拍板,说自己要在病房住一夜,和柳侠说说话,他才被柳凌给拉出去。
柳茂想留下没留成,他和柳川一起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让柳川和其他人一起先走,他想和猫儿说会儿话。
柳川想到,在柳侠拆线转到原城的医院之前,猫儿都不可能回去,也觉得应该给他们父子俩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想让猫儿离开柳侠去宾馆肯定不可能,他就答应,自己先走了。
宾馆离医院很近,站在病房走廊就能看到宾馆楼上闪烁的霓虹灯,不怕柳茂找不到地方。
柳岸看着柳侠喝下一杯水,跟着柳茂出了病房。
医院里供暖很足,走廊里也不冷,两个人来到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