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
“干嘛?”
“跟我说说你和任老师呗。”
白皑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狂躁地蹬了好几下被子。
“怎么了你?”
“来气。”
田镜笑了笑。
白皑声音里满是不服:“你说我那么帅,又年轻又有钱,他怎么就看不上我。”
田镜其实也对这个问题很不解:“是啊……”他抓抓脑袋,联想到自己在这两人中的位置,有些尴尬,后悔对这个话题好奇。
“其实,”白皑突然压低声音,“我以前也是他的学生。”
“诶?”
“我跟你一个学校的,我念的编导,但是选修课选到了他的导演课。”
田镜回忆着什么:“可是我记得我去看过你的百科,上面说你是大学是在国外念的表演。”
“百科你也信啊?那你看我身高真的有188吗?”
“喔……”田镜被轻松说服了。
白皑慢悠悠地跟田镜说了他和任曜驹的初遇,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情节,白皑平时说话要么轻浮要么耐人寻味,但是在说那些任曜驹上课时候的口头禅和两人因为课题的短暂的独处时,声音却有一种微妙的朴实感,好像从昂贵的真丝丝绒,变成了透着浆洗味道的棉布。
田镜有些昏昏欲睡,随口问了一句:“你那时候就追他了?”
“没,我那时候比你还要自卑。”
“啊?”
白皑把手枕在脑后,想起什么,无声地笑起来。
“田镜,你知道自卑多可怕吗?我明明知道任曜驹不会因为我长得帅,年轻又有钱而喜欢我,但只有我长得帅,年轻又有钱,我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
田镜在被窝里蜷缩起来。
“自卑会把一切可能都闷死,所以我不是去国外念表演,而是去整容。”
“你输给郁溯的,不是脸,不是回忆,而是自卑。”
第四十三章
六个月后。
进入盛夏后的b市闷热难当,街道上能够顶住烈日的人不多,冷气开足的商场倒是人满为患,樊帆出门的时候没多想,只穿了热裤和t恤,走进餐厅后,顿时被冷气掀翻,此时只能抱着胳膊坐在窗边哆嗦。
她频频看手机,是在等人,大概十几分钟后,有人推门进来,樊帆抬头看见对方,眼睛亮了,连忙招手。
“我找了件稍微……亮眼点的。”对方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你试试看。”
“都没差啦。”樊帆从纸袋里抓出外套火速披上,“幸好你还没出门,要不我得冻死,冷气不要电吗真是的。”
“还不是你穿太少了。”
樊帆穿上了才来得及打量身上的衣服,对方觉得这衣服拿不出手是有原因的,所谓的“亮眼”,就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运动外套而已,甚至还有些像校服,要不是樊帆跟对方青梅竹马,都要怀疑衣服的主人根本是个直男。
“以前还好,你现在不能再穿这种衣服了,回家就都打包捐了,明白吗?”
对方没吭气。
“明白吗!”
“哦。”
樊帆满意了,叫服务生点餐,夏季新品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她一口气点了好几份冰品,再把菜单递到对面,这时候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小姐正毫不避讳地盯着坐在她对面,穿着阿宅t恤和腌菜色皱巴巴大裤衩的田镜。
樊帆在心里默默补充,算了,那些衣服也不用捐了,现在的田镜穿什么都好看。
正纠结地翻看菜单的青年,有一头半长不短的蓬松黑发,稍微有点自然卷,很多人头发到这个长度会显得邋遢,但因为青年皮肤白皙,眼睛大且黑白分明,整个五官都很干净,所以看起来只是觉得柔和。他的脖子很修长,微微弯曲的时候也不显得佝偻,反而容易让人注意到他的整个肩颈线条都很漂亮,颈侧的两粒浅色的痣也在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性感。身高也是无可挑剔的,坐在一张略显秀气的小圆桌旁边,他的长腿就藏不住了,有些局促地蜷着,土气的短裤下面是肌肉线条内敛的小腿,但却看得出运动塑形的痕迹。
手也很好看,樊帆默默想着,真是神奇,以前那双圆乎乎的手现在竟然骨节分明,不过分的青筋在薄薄的皮肤底下隆起,大部分女人都是手控,看到这种手的樊帆,都开始憎恶自己的发小是个弯男了。
“我点好了。”
樊帆和服务生小姐一起回过神来,尴尬地对视一眼,樊帆装作四处看风景,服务生小姐收走了菜单。
而引起这种小范围暗涌的人却毫不自知,很是遗憾地说:“好想吃刨冰啊。”
樊帆伸手拍拍他的头:“等下我分你一勺。”
对方给了她一个“义气!”的眼神。
樊帆有点儿心疼,杵着下巴问:“你以后是不是都得这样?”
“嗯。”青年点点头,“冰的,辣的,油腻的,特别是酒精,一切刺激胃的都尽量不要吃,毕竟我只剩三分之一个胃了嘛。”
樊帆皱起眉,跟一个吃货必须这么删减菜单相比,自己减肥时候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都怪那个混蛋。”
“跟他又没关系,”青年神情黯淡下来,“我自己没有处理好。”
樊帆撇着嘴:“小田田……”
被叫了肉麻昵称的田镜,冲樊帆比了个笨拙的耍帅手势,安慰道:“也不全是坏事啊,你看,我本来以为我一辈子都瘦不下来的。”
“可是代价太大了。”
田镜把手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