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一些你都不要,那便没有办法了,我劝你考虑一下,否则人财两空就划不来了。”梁冠璟起身,走到窗口,看见远处苏铭玥正坐轿辇要回永明宫了。
“阿源,若是没有苏铭玥,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她靠过来问。
“你若是敢动她,我会把你的手脚剁下来,当你的面去喂狗。”梁冠璟也威胁她。
荣国夫人道:“我没说要动她,我是说假如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苏铭玥,而是我王婉妍先遇上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梁冠璟回头看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会。”
荣国夫人刚刚殷殷期盼,此时面色一变,怒道:“为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梁冠璟道:“她还是活生生的,而你周身一股行尸之气,你自己不知道吗?”
荣国夫人吞了吞口水,仿佛对梁冠璟,对周围,甚至对自己都恐惧起来,“我身上很臭吗?”
梁冠璟道:“你身上当然是香的,少时家中兄长去世,头七之后做法事超度亡灵,屋宇内外都是焚香之气。太-祖皇帝宠爱的雍妃薨世,据说不忍下葬,周身用香料覆盖,封在冰棺里藏于地宫,后来迁坟入土的时候依然美如沉睡,栩栩如生。我见过雍妃在灵柩里的样子,你总是让我想起她。我无法喜欢你,因为你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荣国夫人道:“我跟她长得很像吗?”
梁冠璟道:“模样不像,气息相似。”
荣国夫人冷哼:“一个死人能有什么气息?”
梁冠璟叹了一口气,“就是你身上的气息。”
荣国夫人盯住梁冠璟,“雍妃迁坟入土,为什么你会在场?”
梁冠璟没有回答。
怜香在门外唤道:“韩国夫人求见。”
一般苏铭玥到的时候,怜香从来不这么通传,甚至大家也不叫苏铭玥韩国夫人,永明宫内外,苏铭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需向任何人通传报告。这是怜香或者苏铭玥自己有意提醒了,怕梁冠璟失仪。
梁冠璟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苏铭玥走了进来,怜香肯定告诉过她,建章宫的过来了,是以她见到荣国夫人并不吃惊,反倒盈盈一礼,“什么风把荣国夫人吹到这里来?”
荣国夫人道:“皇上这些日子都在东苑修道,妾身百无聊赖,便到皇后这边来请个安,顺便坐一坐,聊些闲话。”
梁冠璟对苏铭玥道:“今日回来挺早啊,可是得了什么风声?”
苏铭玥倒不是来捉奸的,她坐下来喝了一口怜香奉上的铁观音,哀叹道:“我好心办了坏事,来跟你求援,不过等会儿再说吧。”她转头看着荣国夫人,眼尖早发现她脖子里的骇人淤青,“你这脖子里是怎么了?”
荣国夫人笑:“这不是天热吗?刮痧刮的。”
指头印赫然呈现,苏铭玥嫣然一笑,对梁冠璟道:“竟不知你还会刮痧?”
梁冠璟翻白眼,“我给她刮痧?有的是太医院的人,宫女太监婆子哪个不行,我给她刮痧?你想哪儿去了。”
苏铭玥点点头,“哦,原来不是你啊,倒也是。话说你们在聊什么闲话呢?”
荣国夫人道:“都是不打紧的,不过来解个闷,既然二位有事相商,妾身不便打扰,告辞了。”
说罢行礼退下了。
苏铭玥又喝了一口茶道:“果然说的都是不打紧的闲话吗?”
梁冠璟道:“皇上不去她那里了,她烧得慌,跑来骚扰我。”
“啊?”
梁冠璟道:“她想跟我睡觉。”
苏铭玥居然喷笑,“她真这么说的?”
梁冠璟道:“她说得文雅一些,她说要得到我。”
苏铭玥放下茶盏,双手搭到梁冠璟肩膀上,将她搂了,“果然要看紧你了,我在御书房忙得腰酸背痛,你在这里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梁冠璟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到大腿上,给她揉肩捶背,“要不我还是去御书房给韩国夫人伺候笔墨吧?”
苏铭玥道:“你怕她啊?”
梁冠璟道:“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我只怕你。”
苏铭玥道:“既然不怕她,那也不用躲到御书房来,不过我那边真的需要帮手。我做事没经验,这些天上来不少奏章都是骂皇上的,皇上这些天没处理公文,其实就是骂我的。”
梁冠璟安慰她:“真出事了的要处理,没出什么事的不用理。”
苏铭玥道:“内阁总是见不到皇上,我说我代为通传,现在人家不干了,一定要见皇上。我就让太监把皇上从东苑叫过来了,这下好,皇上说什么事情跟我商量便可,内阁炸开锅了,知道这些日子实际上是我在处理政务,这会儿在御书房跪着抱住皇上的腿在哭闹。我看不下去了,只好先告退。”
梁冠璟道:“皇上多久没上朝了?”
“很有些日子了,中间上过几次朝,我去求的,上朝以前把近来的大事约略跟他说了,那天估计满朝都是抱怨他不上朝的,他把十几个言官拉出去打了板子。最近这一次总有十天没上朝了。”
梁冠璟道:“这不行,得跟他说好了,至少三天上一次朝,不然朝里都要怀疑他在东苑吃药吃死了。”
苏铭玥道:“这得你去跟他说,满朝文武的话他听不进去,皇后娘娘的话或许还听一听。”
梁冠璟又道:“话说你刚刚说好心办了坏事,可是惹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