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幸存者垂死挣扎,一路滚爬,逃出生天却被困废墟,有求助他人之心,却无实践之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曾熟悉或仅有一面之缘的鲜活生命,在眼前挣扎、凋零、腐败的全过程,像拼图般,一块块被小心拼凑,终于在最后时刻恢复了全貌,将腐臭可闻的残忍真相,以梦境的形式,破冰而出,呈现在这几个外来者的眼前。
“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好眠……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已尽全力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你保住了自己的命,已足以。所以……不要再自责了,自责也没用。死人的时间早已停止,而活人的时间一直在继续。好好把握你剩余的活人的时间,少点遗憾,多点尽力而为,才不至于浪费你幸运捡回的命。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拓麻笑嘻嘻地问道。
“有有有,必须有啊!哎,看不出来啊,小哥你虽然人不怎么样,倒挺能说会道的。”钱欣然盘腿坐在林枫旁边,边鼓掌边起哄到。
“呸,闭嘴。谁问你了?”拓麻居高临下的横了钱欣然一眼,那眼神仿佛不下心瞥到了一坨地上的新鲜狗屎。
两人正在你来我往地斗嘴,原本沉寂无声的冰块,突然闪了一下。
脑子反应赶不上身体行动的拓麻,明显楞了一下。边上的王行云一直在密切关注冰内人物的动向,发现情况直接把拓麻往肩上一抗,脚底生风,使劲往后一跳。随着‘咚’地落地响,二人已远离了冰块一小段距离。虽不是100的安全距离,倒也不用担心突生变故,逃跑无路。
冰块闪了一下后,就不再有动静。
拓麻忍不住想过去瞅瞅,却被王行云拽住胳膊,冷冷地瞪了一眼。他蔫蔫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抽空跟钱欣然逗闷子,遥遥地冲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就老老实实站着不动,不敢再由着性子胡来。
沉寂如初的冰块,在众人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神经已开始逐渐放松的时刻,骤然缩小成眼球大小半透明的雪色光球,飞至半空中,围着湛蓝色的空间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依依不舍地飞到了拓麻的头顶,试探性地接触了几下他的发丝,终于停靠在他的肩膀上。
拓麻托起掌心,掌中绿光缭绕,凝成一团后,生出同样大小的光球一枚。闪着绿油油微光的后来者,喜滋滋地攀上了拓麻的肩膀,与雪色小球蹭了又蹭。片刻后,似是打好了招呼,骤然涨大了一圈,直接把娇柔的雪色小球包裹起来。
吞噬完成也只是瞬间的事儿。其后绿光大闪,其余三人被刺激得眼睛不受控制地眯起。绿油油的小球也趁机扭转着胖了一圈的身影,优哉游哉地飞回了拓麻的手掌心。
拓麻随手一握,绿球便不见了踪影。
风平浪静了一路的意识海,突然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那沉睡已久的鬼面萝莉,似乎从沉睡中,嗅到了梦的美味,吸着鼻子悠然转醒。
原本放置冰块的岩石上,突然撕裂声顿起。空间竟在此时发生局部的扭曲。众人应声望去,石台上,凭空多了一扇万分眼熟的半敞开的门。
拓麻贱兮兮地转身给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屁孩行了个谢幕礼,卷着舌头调侃道:“小子们,你们的豪华短途暑期游,到此结束了。回去后,我会给两位发送账单的。慢走,不送。”
第89章 橄榄枝
中年土狗老司机,就这样机缘巧合下,抱紧了寂寞金主钱欣然的大粗腿,在林枫家住了下来。
狗的事情终于处理完,钱欣然也借此机会,与该区域传统意义上的孩子王攀上了交情。但意料外,他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无论是对待旁人,亦或是面对林枫。
但他的态度不变,不代表旁人不会动歪脑筋。所以当他和林老大,因狗攀上交情的事儿广为流传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围上来,有事没事地找他套话,给钱欣然恶心的够呛。
他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也的确有点寂寞,但这种跟闻到腥味儿而一拥而上,苍蝇似的朋友,他真心不需要。
聚拢而来的苍蝇们,见这平日里极为低调的小子冷硬不吃,也没有跟林枫走进的意图,也就围了一两天,就怎么聚怎么散了。
恢复了耳根清净的钱欣然,更他妈寂寞了。尤其是,放学后每日常规的河底玩泥巴时间,可能是时间持续久了,竟开始丧失了一开始的那种天然乐趣。
现在再看那群不怕脏,泥猴子似的小孩,在玩老鹰捉小鸡、捉迷藏、扔沙包、跳皮筋的时候,只觉得无聊,半点童趣都找不回了。
钱欣然站在河堤边,目不转睛地旁观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林枫那高挑的身影后,终于叹气般地甩,踏出了步入人群的新的一步。
于是林枫刚刚跑完今天常规体能训练,长跑的最后一圈,气喘吁吁路过河堤的时候,就在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绑着各色小辫绳的小姑娘当众,看到了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