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孙承宗长叹一声,他和老妻抱怨朝中大臣,却不敢对太子殿下口出不敬。也许是他知道自己胸中这口怨愤之气太重,不能露出丁点儿口风,不然他怕把持不住。想当初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对太子殿下是怎样的寄已厚望,即便看不惯公主辅政,也愿意为大明江山抛头颅洒热血。没想到过了几年,让他曾经愿意献出一腔热血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不想再见。曾经避之不及的坤仪公主,却成了最后的庇护所。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是啊,太子殿下总是在的。复宇也该收到太子殿下私下拨给的钱粮了,锦宁防线有驻军、有屯田,总能熬过来的。”孙承宗只能这样回答老妻,这样安慰自己。如今朝廷在坤仪公主的铁血治理下已经清明很多,军饷“损耗”最多一成,九成能到边关,坤仪公主私下拨给的钱粮更是无人敢伸手。
孙承宗只是担心,担心前线战将的心思变化。像自己这样几十年的沙场战将,自认心是铁打钢铸的,还不是变了心思。钱粮虽是以太子名义拨下的,可谁又是傻子呢?太子殿下已经被文臣笼络过去了。而今浙江东林党人造反还未平息,太子周遭又环绕着读书的“圣贤人”。
孙承宗一身征战沙场,是老资历了。如今大明军中战将,不称他一声师父,也要叫一声前辈,这样威望、功劳、资历都数一数二的老将都转换了心思,更何况其他人。
武将拥兵,看上去是比文臣危险,可武将也不是天生的坏坯子,放着好好的安宁日子不过,非要闹出个“黄袍加身”白日梦。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没有人比武将更盼着太平了!
孙承宗又长长叹息,“师父说的对,武将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让人砍下脑袋。”他若是死在战场上,也就不必为这朝廷倾轧发愁了。
孙夫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照顾着孙承宗破败的身体,“别想了,先睡吧,京城的春天比锦州还冷呢。不许掀被子,我让小丫头在门外歇着,时时看着你。”
孙承宗闭目,的确是冷得刺骨的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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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当初到底是作对了还是做错了,总要等到最后,等时间来检验。
太子慢慢开始独立处理政事,削减锦宁防线短时间内也未发生什么大变化。祖大寿在信中多次强调皇太极的野心,请求朝廷拨付足额军饷,这些折子,开始的时候太子还很有耐心的解释,到了后来,内阁就可以直接批复了,根本到不了太子跟前。
柳娘也脱下长袍,换上袄裙,清闲的在京郊庄园中修养,度过了百花盛开的春天,骄阳似火的夏日在此赏荷避暑,然后到了秋天,皇太极扣关了。
皇太极蓄势半年,来势汹汹,一举推进战线三百里,直逼锦州城下。满洲八旗重新建制,兵强马壮,倾巢而出,皇太极祭告天地,发战书檄文,亲自领军,乃绝战之姿。
祖大寿一日三封急报向京中示警,大战一触即发!
太子在乾清宫接到示警急报,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众臣传阅急报,人人心中都紧了起来。
“建奴关外蛮夷,怎么与大明王师相抗,他要战,咱们也不怕,锦宁防线阻挡他们几十年,而今也不怕!”有人热血上头想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