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旭,方才你救了我,我们两清了,别管我。”他心下明了,无所谓信不信,即使杜引之依旧彻底被心魔控制,成为受冷郁控制的傀儡,自己也要亲自去见他,即使是要杀他,也要亲自动手。
他养大的孩子入了歧途,自然是由他亲手惩罚纠正,况且……这又不是引之的错。
沉吟片刻,柏旭冷冷一笑:“我们之间,清不了——”
“三爷,不对……我应唤你一声言疏”,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也该唤我一声兄长。”
如被闪电劈中,杜言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形顿了顿,沉默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爹当年因合欢毒攻心,迫不得已与一女子双修之事他略有耳闻,但流传最广的版本,称那女子乃宋斯如的娘亲……
当然这些流言他是不肯信的,后来引之心魔发作灵力暴走也证明这事儿纯属扯淡。
柏旭瞧他面色动摇,沉声道:“你若不信,可随我去灵外镜前一照,真假立辨。”
灵外镜与天外镜皆乃瑶台仙器,天外镜能还原诸鬼怪原型,灵外镜则能映照出彼此血缘羁绊。灵外镜本放于唐家庄藏宝阁,几年前被盗,流失在外下落不明,众人传言是狂骨教劫了去,竟不是空穴来风。
但纵然柏旭这般笃定地说,杜言疏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侍见,是自己的亲哥哥?不敢信,也不肯信。
柏旭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不肯信我也正常,毕竟我三番四次骗了你,事到如今,信不信也无所谓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笑声由远及近:“三公子,没想到你也这般拎不清,宁可为一个非亲非故的鬼族圣君豁出性命,却不肯信自己的亲哥哥。”
杜言疏心中一凛,四目相对,冷郁笑吟吟地立在峭壁之上,眉眼弯弯:“三公子,好久不见呐~”尾音微微扬起,听起来心情甚好。
还未等杜言疏做出反应,柏旭已移至近前将他护在身后,沉声道:“冷郁已有杜引之作为武器,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杜言疏无语,什么时候他和柏旭一边,引之和冷郁一边了……
冷郁微微挑眉,笑道:“柏旭你真是……这才做了人家兄长不过一日,就这般护着弟弟了,先前不是还想同他双修的么?”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这魔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郁扬了扬袖子,一个明晃晃的事物朝他投掷而来,单手接住,触手光滑,剔透雅致,竟是一面灵外镜。
“三公子不妨一照”,冷郁笑得饶有兴味:“此面灵外镜本为唐家仙器,前几年我借了来一直忘还,听闻三公子与唐家家主交情不浅,方便的话,顺手替冷某还了罢?”
杜言疏不动声色:“冷教主客气,可否将引之也一并还我?”
他并没有朝灵外镜多看一眼,便用绸布仔仔细细裹好收进衣襟里,这是唐家的东西,他定亲自还回去,如果还出得去的话。
冷郁扬眉:“这就要看杜引之自己的意愿了。”
说着打了个响指,众人都未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峭壁之上便笔直地立了个人,缓带轻飘,衣袂飞扬,一副出尘不染之姿,遥遥相望,天青的眸子黯淡无光,毫无生机。
杜言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杜引之,你可愿意与那位好看的仙君走?”冷郁歪了歪脑袋,兴致勃勃地问。
杜引之纹风不动,恍若未闻,冷郁的笑意越发深了,望向面色苍白的杜言疏:“三公子,看来你的侄儿不愿意呢~”
浅色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面色晦暗如阴雨天黄昏挂在暗处的丹青。
“那,引之,你替我把他杀了罢”,冷郁一笑,眼尾笑纹荡漾开来,声音却冰冷得让人脊背发麻:“至于如何杀,你自己决定。”
杜引之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眸子里腾起凛凛杀意。
“这样一个美人儿,你下手轻些,说不定还能炼成活尸暖床呢~”冷郁朝杜引之扬了扬手,未见如何动作,杜引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杜言疏柏旭面前。
柏旭剑已出鞘挡在前头,冷声道:“冷郁,你先前答应过我,绝不会伤害言疏的,如今怎可出尔反尔?”
冷郁朗声一笑:“啧啧~柏旭,你这话好没道理,现在要置你们于死地的,分明是这好侄儿杜引之。”
柏旭握着剑的手骨节发白——
“倒是柏旭你,两年前借我之力除去杜引之,现在我又帮你将他从三公子身边带走,你可不得好好感谢我么?”
杜言疏心中一跳,全身发麻,两年前果然是柏旭……
柏旭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似暗潮汹涌的寒潭,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杜引之,既然明知螳臂当车,却依旧义无反顾。
“柏旭,这是我与引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杜言疏的声音无波无澜,低低游曳于骨灯浮火的光线中。
“你我的事,之后再算!”
之后,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之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引之:小叔听我解释qaq小叔:呵呵
引之:我看起来黑,其实切开是粉的
柏旭:好呀,我来切
小叔:滚,谁敢切我鱼
柏旭:……
作者:总有一天,柏旭要罢演
……
别怕~不虐的,肉嘛~我算了一下,大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