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觉得自己真的会好起来,会变成哪怕是少年时代也没有期待过的那个样子。
他得到的简直是太多了,多的让他双手都捧不住,甚至给他造了一座糖果城堡用来安放他。
无论是顾碧城,顾芳驰,陆离,还是其他人,健身房的阿姨们,都让他觉得温暖极了,谁拥抱他他都会笑起来。
连续将近半年的锻炼让他终于拥有了差不多的抵抗力,在冬天只感冒了几次,其他的症状都没有出现,薛医生也十分欣慰,只给他换了个滋补的方子,让他坚持喝下去。
明川因为感冒,断断续续的去健身房,到最后阿姨们都知道他生病了,再看到他就轮流上来捏他的脸,笑眯眯问他好点没有,想吃什么。
阿姨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服装十分统一,甚至都化了妆,明川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是一个月前就报名的交谊舞比赛,阿姨们甚至还拉着他陪练过。
“要不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小区联合赛呢,一直来接你的顾先生呢,他来不来啊?小川你可别忘了说!”
明川略显局促的一一答应,乖得像个小孩子,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想吃什么,想一想顾碧城,脑海里突然跳出番茄鸡蛋面来。
不过他想到的是做给他吃。
明川没做过饭,也很少兴起这种给谁做顿饭的想法,但顾碧城不在其列。如果他在世界上只选一样东西,他不会考虑这个选项里面是否包括他自己,而是直接选择顾碧城的。
让他确定了要做饭给顾碧城吃这个想法的,是没过多久之后,陆离闲聊提起来的一句话。
“顾总生日是不是要到了?你们准备怎么过?”
明川一脸茫然:“嗯?你怎么知道?”
陆离十分奇怪的看他一眼:“公司官网上有啊。百科也有。”看他还是一无所知的表情,反而有些怀疑是消息不准:“嗯?难道是瞎说的?”
这个明川真的不知道。
他有些垂头丧气,只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十分失职,更是一点也不经心。
顾碧城的生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问一问,也从来没有考虑给他什么,但顾碧城却几乎是他整个生命的能量来源。
他给顾芳驰悄悄打了电话,顾芳驰确认顾碧城的生日是十一月底,就是官网上那个日子没错,明川请求她不要说出去他问过这件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顾碧城下班回来,就久违的看见明川蔫哒哒的裹着厚毯子缩在书房的榻上,一副萎靡不振心情不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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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明川的情绪不是没有毫无征兆的反复过,每次反复他就会把自己包起来裹起来安安静静的缩成一团,仿佛受惊的刺猬。
其实有时候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动荡不安,因此而越发感到挫败。这并不是药物可以控制的内容,也绝对不是他的责任,他只是会经常的感觉到不安,畏惧,这都是正常的发病征兆。
尤其是某些事情刺激了他之后。
但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种刺激根本没有这么严重。人们普遍无法理解心理疾病患者的痛苦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敏感。
但顾碧城不是,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明川一旦闷闷不乐,他就能感受到生理性的疼痛,甚至比明川自己还要郑重。
“怎么了?”
他蹲下来看着明川的眼睛,伸手摸摸他的脸。
明川不想说,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抱。”
他自己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但他越来越习惯向顾碧城索取温暖,主动要求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说明他是在逐渐好转的,面对外界也有了十分可喜的固定联系。
顾碧城站起身抱孩子一样把他抱在怀里,摇一摇晃一晃:“怎么不开心了,说说看?”
明川被哄着反应没有那么僵了,自己也缓过来了,一头扎进他怀里,但是就是不肯说,含含糊糊问:“我是不是对你一点也不好?”
顾碧城正在揉他的脑袋,把又长长了一点的头发揉的一团乱,闻言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嗯?你哪有对我不好?”
明川抬起头来,十分不服:“你就是不肯承认。”
好像还十分气鼓鼓的样子。
顾芳驰答应了他不说就真的一个字也没提,所以顾碧城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明川一定要让他承认,只是又把他晃了两下:“饿不饿?想不想吃饭?徐姨说今天有酒酿圆子,不过你只能吃三个。”
出乎意料的是明川很喜欢吃暖呼呼甜滋滋的酒酿圆子,所以厨师知道之后就时不时给他做,但是糯米这个东西又不太好消化,顾碧城只能控制不让他多吃。
但明川更加气鼓鼓了,自己下来穿上拖鞋就走,满心都是把他当小孩哄了的生气。
其实他生气也是三心二意的,更多的都是发愁到底要怎么给顾碧城过生日。
这时候他开始明白独立的意味,这就代表着他可以给顾碧城什么,而不是完全依赖他,甚至连给予这件事都想不起来。
明川并非那种能够完全适应宠物生涯而不感觉到任何不对的人,但他被迫仰赖一个人太久了,以致于接受了这种现实,想到要工作,反而令他畏惧。
但他会克服的,他一定会克服。
顾碧城的生日其实还有大概半个月。
对于明川来说不算太长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做饭原来这么难的,单单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