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吵怡情,昨天的事情过后,两人愈发如胶似漆,哪怕只是挨在一起静静地看会儿电视,不必交流,也是开心的。她索性没回家,在卫修家住了一晚。
——住在客房里。
周伯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焦虑得发际线都倒退了半毫米。
上回的“半途而废”,姑且可以当做是不懂得女人的口是心非,错失良机。
昨天,他老人家在外面兜了几个大圈,好给小情侣空间,要么吵架,要么掐架,最好是妖精打架。回来后,见少爷腻歪地枕在梅小姐腿上,缠着她说话,总算舒了一口气。
可后来他就看不懂了——
梅小姐留宿,少爷吩咐他收拾客房。
收拾客房。
客房。
房。
周伯恨不得把客房炸了,假装家里没有这种东西,客厅也没有,几百坪全是少爷的卧房!
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把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女人往外推,到底是不是男人?!
正嘀咕着,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他悚然一惊——
会、会不会是,少爷他……不行?
所以才会半途而废,所以才会分房而睡……
卫修再次对上周伯犀利到诡异的视线,后背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周伯的目光往下一窜,掠过他胯间那块,又迅速地收回,挤出一抹皱巴巴的笑,“没什么。”
“……”
卫修怎么也想不到周伯脑子里正在盘算着mí_qíng_yào小蓝片印度神油等等等,虽然还是觉得他怪怪的,努力忽略掉,说起正事。
“跟黄玉颖的家人谈过了吗?”
黄玉颖便是那个跳楼的资优生。
被一顿莫名其妙的家法险些打掉半条命后,卫修才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她父母不怎么隐秘地收了卫家一大笔钱,带着她弟弟搬去了邻市。在卫修刚回来时那场劫车飙车风波中,媒体又去采访这家人,他们仍然坚持八年不变的口径——悲剧不忍回顾,认可警方调查的结果,不会追诉。
表面上听起来再老实不过的回答,却给人一种暗示,警方调查有蹊跷,只是小市民势单力薄,不敢挑战权贵,只能认了命了。
当初卫修一开始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却有不少关于他曾出现在现场的说辞。所幸那时候还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说辞也仅只是说辞,算不上铁证。后来在周家的斡旋之下,以他在周家别院写生为由,洗脱了嫌疑。
“还是那一套说法,”周伯摇了摇头,“看起来的确老实巴交,依我看,他们也未必清楚真相,很可能真的以为是您做的,只不过收了卫永言的钱,不断重复被教的那一套。”
卫修摩挲着那颗青梅吊坠,剑眉紧蹙。
毕竟八年时间过去了,当时的学生老师各奔东西,很多事情不再那么容易打听。当年网络又没有那么发达,不像现在,从一个人在社交媒体上的踪迹就可以分析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我当年,眼高于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懒得注意周围的人。事情发生后,再让我回忆,我什么线索、什么头绪都没有。”他捏紧吊坠,“怪不得外婆骂我蠢……”
“被周女士骂过蠢的人太多了,您不必太放在心上。”周伯安慰道。
卫修:“……”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挫折使人成长,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杀不死我的,老子一定要弄死他再挫骨扬灰……”
“行了行了,”卫修拒收他的鸡汤,“你还是让去调查她生前往来的那些人,快点把资料给我呈上来!虽然衫衫肯相信我,但顶着这么一大盆污水,岂不是要连累她被指指戳戳?”
周伯应是,很有些欣慰。
先前虽也在调查,但少爷其实更关注卫氏相关的事务,对洗脱污名不甚上心,颇有些视名声如粪土的意思。周伯知道,他是真心对世人的看法满不在乎。生来是天之骄子,哪怕经历过挫折,骨子里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傲慢。
但现在有了梅小姐,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为了她而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卫修扫了眼时间,站起身来。
“我该去接衫衫了。”
因着他昨天在对影花园的举动,他们的关系也捂不住了。昨晚他们商量过,事已至此,索性光明正大,不必理会旁人说些什么。
当然,卫修在心里加了一句,敢说衫衫什么,我会教他们知道怎么闭嘴。
轻车熟路地来到望梅轩,他正要打电话叫她出来,蓦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奸夫”了,于是下了车,捧着刚从花店取的鲜花,大摇大摆地进了画廊。
“欢迎光……呃,”刘柳一回头,先是被来人的样貌晃了一下神,旋即觉得这张脸眼熟,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客户,连忙换上更热情的笑容,“卫少,欢迎光临望梅轩。您是要来挑画吗?”
就是带着这么大一捧花来买画,挺奇怪的吧……
不过有钱人奇葩多,好像也不算什么?
刘柳胡思乱想间,梅衫衫从里间走了出来,对卫修笑道,“来啦?”
一见到她,卫修唇角高高翘起,眸中光华流转,看向她的目光温情而专注,如玉面容仿佛在发光,将窗外夕阳的余晖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