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青正要出门, 就见正在修理门窗的王铁头转过头大声问平氏:“叶二婶, 木青不是说你病得很严重吗?你快回屋歇着吧, 反正俺们都不是外人, 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
平氏“啊”了一声, 才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份是“病人”。可看她如今这副红光满面、嗓门敞亮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病人?
叶木青见状急忙来圆场:“王大哥, 我娘前两天是病得很重,不知怎地,这一分家病竟然就好了。”
王铁头点头:“原来是好了呀,好了就好。我估摸这病多半是气的。如今没气了,自然就好了呗。”
叶木青附和道:“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平氏也很应景地笑道:“哈哈,我这两天就是高兴呀,特别是你们来了,我更高兴。”
叶木青笑笑,提醒了一下平氏:“娘,你高兴归高兴,但也悠着点,有什么活多叫大姐干。”
平氏摆手:“我知道了。”
叶木青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头顶注视着自己,她抬头,果然看到张威荣在看她和王铁头,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张威荣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便装作继续低头干活。叶木青暗自发笑,挎上篮子,往老宅去了。
其实,她真不想去老宅地窖里挖菜,虽然当初分家时说菜也有他们的一份,可她还是不想回去,但她不去就得大姐和二姐去,如此,她只好自己去。
叶木青想的是如何在惊动老宅众人的情况下弄到蔬菜,可惜哪有那么好的事,叶木青一进老宅,就被院子里的叶家诸人给围住了。
周氏、陈氏、白氏还有大房的几个孩子显然对他们分家后的生活十分感兴趣,问东问西的。
“木青,你这次回来又拿来啥东西呀?”
“木青,茶寮那破房子有法住人吗?夜里会不会有野兽进屋呀?”
“木青,你娘是不是病得更重了呀?”
叶木青烦不胜烦,索性统一回答这些问题:“我回来的是分家时分给我们的东西,茶寮再破也得咬牙住,不然能怎么办?至于夜里屋里会不会时野兽,我还真没见过,我们那儿是偏僻些,但离村子也不远呀,我家要是进了野兽,你们也不会安生。”
叶木青说罢自己挎上篮子进了后园,地窖就在这里。
她自己费力地挪开地窖入口的石块,然后搬来梯子,准备下去。
刚好大房的大杨也在后园干活,见状主动来帮忙,叶木青自然十分乐意。
说真的,大房一家也就两个傻堂哥略有点人情味,其他的不提也罢。
大杨心里还记着木青,他断断续续地跟叶木青比划着:“你、不在家,没、没人给我好吃的。”
叶木青笑眯眯地说道:“大杨哥,家里就你和大桐哥最好,以后有好吃的,我还会给你的。”
大杨一脸惊喜:“真、真的?”
叶木青点头:“当然是真的。”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大杨,你这个该死的懒驴,你又去哪了?”
骂人的正是叶梅花。大杨躲在地窖里不吭声。
叶梅花转了一圈没找到大杨,一看到叶木青正守在地窖边,猜也猜到了。她大步朝叶木青走来,隔着老远就咯咯笑道:“木青,你还过来要这些破萝卜呢,我还以为你又挣了大钱,天天吃肉呢。”
叶木青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揶揄和嘲讽,她淡然答道:“我们穷人家哪有那个福气天天吃肉,除非你将来挣了银子请我吃。”
叶梅花皮笑肉不笑地道:“哟,我哪有你的本领呀。”
叶木青不想跟她太多废话,不再搭理她。她本以为叶梅花过一会儿会自行离开,没料到对方倒是粘上她了,而且摆出一副要她长谈的架式。
叶梅花闲扯一阵后,突然问道:“对了,木青,你最近去大姑家了吗?”
叶木青摇头:“没有。摊上这样的事哪还有心情走亲戚。”
叶梅花双眉微扬,得意地道:“奶奶说,明天要和我大桐还有二姐一起去大姑家。”
叶木青表面上淡然无波,只是“哦”了一声,心里却在为大姑一家默哀,估计又得烦扰一阵子了。
叶梅花本想在叶木青脸上看到妒忌、失望、生气等等让她开心的表情,然而,她什么也没看到,叶木青只是“哦”了一声便再无反应。叶梅花十分不甘心,忍不住再刺了几句:“木青,你真可怜,又要照顾你娘,又要担心你新家的破房子会倒,哪里也去不了。唉……”叶梅花的语气虽然是同情的,但脸上的笑容早就隐藏不住了。
叶木青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说:“对啊,还是你有福气。”
说完,她低头问大杨:“篮子满了吗?”
大杨在地窖里答道:“满了满了。”
叶木青小心地扶着梯子,大杨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扶着梯子慢慢地爬了上来。
大杨一上来,叶梅花便开始骂他:“原来你在地窖里躲懒去了,我叫你你为啥不应?你耳朵聋了?”
大杨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帮木青下去拿萝卜。”
叶梅花冷笑道:“哦,自家的活你能躲则躲,给别人干活倒挺勤快。傻子就是傻子,人家现在可没好吃的给你哟。”
叶木青直接略过叶梅花,对大杨说道:“大杨,别听别人的话,我以后还会给你好吃的。”
说完,她提着沉甸甸的篮子转身从后园的侧门离开了。
叶梅花继续指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