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青没有转身,慢慢说道:“你的确是吓着我了,记得下次别吓我就好了。”
朱炎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前面的路口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张威荣。
叶木青大声招呼道:“张大哥,你怎么才来?”
张威荣听到叶木青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加快步伐朝她走来。待走近一些,才认出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张威荣满脸诧异:“朱少爷?”
朱炎朝他微笑颔首:“你也来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再无交谈,气氛微妙又尴尬。
三人慢慢往回走去。起初是一起走,但朱炎走得较慢,渐渐地就被落在了后面。
叶木青和张威荣边走边说话。
叶木青对张威荣说道:“铁头跟赵江在屋后挖池塘呢,我看了看挖出的土层挺湿润的,要不多久应该就能出水了。”
“嗯,我一会儿去看看。”
叶木青看了看张威荣,发现他的衣裳又脏又皱,像是刚干完活回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小声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脏?”
张威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去帮人卸货,没来得衣换衣裳。”
“没事,我去找我爹的衣裳你先换上,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张威荣忙摇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刚刚吃过了。”
叶木青懒得跟他客气,“吃过了那就再吃一顿。”
张威荣朗声笑道:“好好,就再吃一顿。”
到家后,叶木青进去拿叶二郎的衣裳。不料,屋里有人在。叶二郎和平氏正悄声说着什么。
只听平氏小声嘱咐道:“二郎,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一会儿,你要多给朱少爷聊聊,别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叶二郎嗫嚅道:“我该说啥呀,我跟人家都不是一类人,哪能说到一块去。”
平氏愤愤地说道:“谁也没指望你能跟人家说到一块儿,我是让你说些场面话。”
叶二郎低头不语,很明显,这些场面话把他难住了。
平氏瞧着他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就想骂:“瞧瞧你这德性,属狗肉的,上不了大席面。我要是个男人,我得比你强一百倍。”
叶二郎三番五次的被骂,心里也有些恼,俗话说泥有还有三分性子呢,何况他还不是个泥人。听到平氏这么说,他就赌气道:“行行,你比我强,那你去说吧。”
平氏的火气更大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行啦,你就只顾着吃吧,话我来说。我这是啥命哟,大大小小的事都指望着我去张罗,偏偏孩子也随你个的榆木疙瘩,怎么说都说不通。好像我这个亲娘会害她一样。她也不想想,老天爷可不是她亲爷,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好机会。这个要不把握住,她后悔都没地后悔去。”
平氏嘴里叨唠个没完,一抬眼见叶木青就在屋里,瞥了她一眼道:“你进来干啥?朱少爷呢?”
叶木青淡淡说道:“他在外面,对了,张威荣来了,他在外面干活弄脏了衣裳,我来找爹的衣裳给他换上。”
平氏眉毛一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木青,叶木青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问道:“娘,你看什么呀?不认识你亲闺女?”
平氏走过来,一把拽住叶木青:“我怎么觉着你有些不对劲呀,你是不是对那个姓张的太好了些?”
叶木青哭笑不得:“娘,人家张威荣不但救过我弟,还帮我们姐妹解过围,又替咱家盖房子,到现在连钱都没提,咱们家对他好些难道不应该?”
平氏眨了眨眼睛:“我没说不应该呀,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对他太好。”
叶木青实在懒得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娘,她越过平氏,去翻找衣裳。
叶木青找了一件半旧的青色短衣拿出去给张威荣。张威荣接过来去空屋里换上,然后自己洗了手脸,这样一瞧,干净利落许多。
叶木青又去屋后叫王铁头和赵江上来吃饭。
两人干活的进度真快,这么一会儿功夫,池塘又挖了一人多深。
两人几乎是爬着上来的。
王铁头小声问叶木青:“木青,你家来客人了?”
叶木青笑道:“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没事的,你们吃你们的,对了,威哥也来了。”
王铁头和赵江一听到威哥也来了,不由得高兴起来。叶木青让他们去洗脸,自己又跑过去帮忙摆放桌椅。
她跟平氏商量,想摆两桌,让两帮人分开坐。可是家里只有一张桌子。而且,那厢,朱炎和张威荣还有叶二郎已经坐在了一起,三人正在尬聊。
叶二郎半辈子也没接触过朱炎这样的人物,显得十分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张威荣还好,谈笑自若,神色坦坦荡荡,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朱炎则是一副闲适惬意的模样,显得极为放松。三人中,本来做为主人的叶二郎倒像是做客的。叶木青一时心中五味具杂。不过,她倒也没觉出自已爹丢脸,恰恰相反,与乱抖机灵的娘相比,她还是愿意站在质朴老实的爹这一边。
叶木青把桌子用湿布擦拭干净,再帮着去端菜。平氏今天真是下了血本,今日的饭菜十分丰盛,主菜有小鸡炖蘑菇、青菜炒肉,红烧肉,油炸小鱼,还有几道凉菜,像香椿炒鸡蛋,香葱拌豆腐等等再加上白菜豆腐汤、疙瘩汤三个汤品,林林总总凑了一大桌。盘子是新的,朱炎的碗筷也是新的。朱炎盯着面前的碗出了一会儿神,抬头微笑地注视着叶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