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闪一家和陆二叔一家都一起上山了,大家都身穿长袍,披风斗篷加在外面才足以抵御山寒。
“昭格先祖,佑启后人。”
“祖先保佑老陆家和和满满,儿孙有福,祈求合家乃安。”
众人一起虔诚地双手持香,肃穆着齐拜三下,最后交由长辈插入碑前的米堆。
“今儿还真是冷啊,”陆二叔身披黑色斗篷,与陆闪他爹唠嗑着,“想想日子还真是快过,当年和大哥还在这祖墓周遭耍玩呢。”
回想起当年,陆闪他爹也是一脸沉醉。
“是啊,想起以往种种,真真是如昨日一样清晰。”
陆闪在一旁本想着去往附近看看,却不见了那软绵绵、蹦蹦哒哒的小胖子。
“爹,陆真呢?”
他是最先发现陆真不见的人,听了这话,所有人顿时看看四周,确实不见了那粉嫩可爱的小娃儿陆真。
原本以为大人们都在这儿守着,陆真虽然是小孩儿,但也不会到处跑,都对他放心得很。想不到这会居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爹爹娘亲莫慌,我这就带人去四周看看。”
陆闪领了好几个侍卫家丁,连着闷闷的陆奕也跟着大喊陆真的名儿。
“陆——真——”
“阿真!”
“你在哪儿啊?陆真……”
空寂的山林里回荡着众人的呼喊声,惊起了一阵阵避冬的飞鸟。
陆闪对弟弟向来疼爱无比,他也是焦急心乱。
鸟鸣幽深的树林中没有,细石铺就的道路上没有,连平日里他们偶尔会去的小洞穴也没有。
来回奔跑穿梭、呼喊,一袭雪白斗篷飞扬,陆闪的额头已经渗出汗。他擦擦汗,不知不觉走到了急湍的小河流边上。
他刚踩上沙石滩,就一眼瞥见了河水中那高大壮硕的人。
那人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精壮,因着对方背对着自己,陆闪只能看见那人的乌漆黑亮的长发紧紧地札成了一束,似乎是用藤蔓扎绑得,一节一节的,长长垂到了他的腰际。他的后腰右下方两侧的腰窝深深地陷下去,手里似乎拎着什么……
“阿真!”
那个人手里拎着的是阿真!
陆闪奔过去,也不管不顾这冰冷的河水漫过他的膝盖,弄湿了他的鞋子、衣袍。
听到呼喊,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双眸黑黝黝泛着光,浓眉大眼,正是那日在他宅子门口的哑巴大哥!
“咳咳,大哥!”
陆真撅着屁股,被哑巴大哥轻轻松松地抱在了怀里。
“阿真啊……”
陆闪走近了两人,伸手就去摸摸浑身湿漉漉的陆真。
“你这是落水了?没事儿罢?”
说着,陆闪的眼神就往那高大的人脸上一瞟。
陆真虽然呛了不少水,但也敏锐地发现了自家大哥对抱着自己的高大哥哥有误解,忙解释说:“哥啊,不要误会,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是大哥哥救的我,咳咳……”
陆闪心疼极了,隔着那人的胳膊,轻轻拍着陆真的背部。
“行行行,先不说了。”他又微微仰起头,看向眼前抱着陆真的高大男人,“多谢了,得亏大哥救下顽弟。”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大哥不嫌弃,不如到陆家宅子吃顿饭?”他这会儿想不到该怎么报答对方的救人之举,又见这人只穿了条粗糙麻裤,竟然不觉得冷吗?
自己上次让苏大送他的大长袍他怎么不穿呢?宅子里面,不知还有没有合身的衣服呢。
陆闪又等了好一会儿,他都快以为哑巴大哥沉默着别开眼是不愿意的表现时,听得耳边传来一个清朗低沉的声音:“好。”
陆闪瞪大眼睛,咿呀!原来他是会说话的。
“顽弟陆真,在下陆闪,请问该如何称呼大哥?”
“山邪。”
他说着,看向陆闪,一双眼睛似乎融入了万千的山与水,深不可测,却无比的温柔。
与他离得近了,陆闪又闻到那股清新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这个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走在山邪身前,山邪身形高大,几乎能将他完全遮盖住。陆闪从他手里接过了陆真,才发觉这小子衣裳都湿透了。
“山邪大哥请随我走。”
总得把人带到家里换身衣服,再好好地犒劳山邪大哥啊。
陆闪心想着,加快了脚步,想着差人与爹爹娘亲等人说一声,自己先带着他回家。
“怎会跑到那里呢!”陆闪是既生气,又心疼而舍不得训斥陆真。
“……那会儿刚上香完,我瞅见一只小白猫,就、就追过去了。”陆真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陆闪的脸色。
“你啊你!”陆闪心有余悸,要是没有山邪,他真是不敢想象后果。
陆真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就将湿乎乎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不会有下次让您担心了。”
还是小孩子,况且陆真平日里虽然横冲直撞,蹦来蹦去,但总归是有分寸的。
“真是有劳山邪大哥了!”陆闪向身边一路跟随着沉默的山邪真挚一点头,对山邪的感激之情更浓。
“举手之劳。”山邪身上水珠滑落,赤着的胴色上身让陆闪鲜有的脸颊一红。
呃,这个人,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吗?
陆闪已经差人到祖墓那儿去告知爹娘和叔叔婶婶一众,现在他抱着浸湿的陆真和随行的山邪一同先回宅子里换衣衫。
回了宅子里面,陆真被奶娘抱去冲洗热水、更换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