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也要到了爱驰则恩绝的时候了?
六耳这么隐秘而嫉妒地期待着,带着一丝他没有察觉的绝望期待着。
中间他见那猴子几次跟他师弟,一起抬着凡马过河,突然不太想看了,离开了。
他想,都去干这个活儿了,大概是真的失宠了吧?一匹凡马,本来也是野马来的,丢了不就是了?
据说那猴子还有个老家,若是那师父不要他了,他还能回家吧?
不如他先替那猴子看看,他老家的人还惦不惦记他,六耳这么想。
瞧,他真是很很关心那猴子。
于是六耳去了花果山,不知怎的,他就是知道那山在那里,虽然他并没有跟那猴子回去过。
站在东海上空,望着波涛翻滚的汪洋大海,他心里十分怅然的叹息之后,自然而然地选了一个方向,便一头扎了过去。
果然,停下来的时候,那有着一条瀑布飞练的花果山,便近在眼前了。
六耳站在半空,隐去身形,呆呆地看着那在夜色中很是宁静的青色山峦,慢慢等到日出东方,漫山遍野的猴子们开始撒欢儿,嬉闹。
他想,他们真欢乐,肯定把那猴子忘到脑后去了,那孙悟空真惨啊。
跟他一样,到头来,没有人爱他!
又同情,又幸灾乐祸。
只是他忽然见到,一个年老的赤尻马猴和一个青年的通臂猿猴,正一边走,一边聊天。
那老猴儿须发皆白,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道:“不知大长老在外多日,久未曾归,现在如何了?西行之路多艰,不知道他们师徒走到哪里了,唉!”
那通臂猿猴劝道:“爷爷,您别担心了,咱们大长老,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名字放出去,就能吓倒一片!你怕啥,他肯定能保着那圣僧西去成功的,到时候,也自然会回来探望大家的,那才叫个衣锦还乡呢。”
那老猴叹口气,道:“唉,你懂个啥,我这心里啊,一直不踏实,咱们大王,啊,大长老,上次去地府消了名册,可是我们老哥儿几个,一直也没咽气,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心里还是高兴的。然后我就怕啊,哪天我这口气上不来,真死了,再等不着大王回来!”
那通臂猿猴就笑了,道:“爷爷,您喝了仙酒,寿数不知延续了几千岁,指定能等着的!放心吧,”
那老猴儿听了,心里开心,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堆满皱纹。
六耳不知道为啥,心头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心道:“怎么哪里都有人惦记你!为何你偏偏如此好命?”
他捏紧随心铁杆兵,双眼翻红,忍不住恶向胆边生,冲了下去,就想灭了这两只非要把那孙悟空放在嘴边心头念念不忘的两只猴子!
六耳猕猴猛地一个大力俯冲,谁知明明眼前空无一物,目的地就该是那两只可恶的猴子,突然之间,额头竟大力地不知撞上了何物!
“嘭”地一声巨响,六耳猕猴措手不及地被弹飞好远,好远,好远……
下面两只听见声响,茫然地抬头来看,天空瓦蓝瓦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
奔芭哆嗦一下,问:“爷啊,你听见没?”
马流气哼哼地道:“你爷爷我还没聋!”那么大声儿,他能听不见?
奔芭战战兢兢地道:“啥玩意儿啊?这么响?”
马流心里也没数,但仍淡定地道:“慌张什么,做人大王的,哪有自己先乱了阵脚的!看来你这修炼还是不到家!明天领着小的们,出了阵,到外面巡山去!大王走时,给了你们保护,是防备着你们实力不济时不被侵扰,可不是叫你们憋在这圈子里当懦夫的!”
奔芭脸一红,站得笔直地道:“是!知道了!”
马流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既做了大王,自己就要立起来!不要事事依靠爷爷,自己多想多动脑,知道不?”
奔芭连连答应,最后小跑着跑掉了。
马流见孙子不见了,才摸摸心口,嘟囔道:“哎呀呀,可把老猴子吓了一跳!啥玩意?”忍不住偷偷四下打量,却什么也没看见。
却说六耳猕猴,十分可怜地,额头正中被磕出好大一个、毛发都挡不住的通红发亮的大包,脑子晕乎乎地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等缓过神儿来,这孩子心中委屈,一跺脚,转身又去找那孙悟空了!
反正你老家还有人惦记你,你便回了花果山又怎样?你还是那齐天大圣,还是那美猴王,所以,把你那师父给我吧!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活了,只要把师父给我,只要他在后面轻轻地推我一把,我就能坚持活下去了,真的!
六耳不顾额头上的大包,一路疾驰回了孙悟空身边,可是眼前的场景,犹如霹雳一般,把他死死地顶在当场!
他默默地站在半空,看到了什么呢?
那孙悟空,又十分不要脸地化成了小毛猴儿,懒洋洋地趴在他师父后背上了!
睡眼惺忪,毛发蓬松凌乱,闪着洁净的金色光泽。
他师父怕他掉了,一边忙活,还一边不忘空出一只手来托着那可恶的猴子的胖屁股!
有人送来新鲜果子了,就像六耳心底想得那样,那师父很自然地,挑了一个最大最新鲜,还是最好看的果子,洗洗干净,顺手就递给那猴子了!
还给他洗!
哪个猴子在山里吃果子要洗!
那么娇气!要不要脸!
六耳猕猴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