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制:“好,我让人去办。”
夏以桐走了一圈,忽然问:“不知道我能不能去陆老师摔下来的地方看看?”
“这个……”监制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有难处?”
“没有。”监制摇头,纳闷怎么又要去,昨天陆饮冰工作室的薛总来看了一遍,带着一个男人,跟侦探查案似的把那几段楼梯翻来覆去地检查,还问摄影师要走了那天意外拍摄的底片,一副真相就掩藏在其中的样子,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夏以桐也不行。
监制原本也觉得就是个意外,直到薛瑶忙活完那一通,他也不认为剧组内部会出什么问题。现在夏以桐也说要去,他不禁有点动摇了,难道真的不是意外?
监制带着夏以桐到了当时的拍摄地,夏以桐站在下面往上看,比一般的楼层要高,木质的,泛着陈朽的味道,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了。
她踩上第一级阶梯,用力往下压,楼梯还是很稳固的样子,监制说:“我们找人检查过了,这些楼梯看着旧,但除非是200斤的壮汉上面用力跑跳,是不会断的,陆老师踩滑了摔下去,这楼梯也是好好的。”
夏以桐拾级而上,边走边问:“是从哪里掉下去的?”
“倒数第二级。”
夏以桐走到那级台阶上,往下看,监制下意识走到她身下的垂直位置,手臂微张。夏以桐弯了弯嘴角,她不打算往下跳,监制紧张过头了。
她往下走了一节,慢慢蹲下身,看着陆饮冰曾经滑倒的那节楼梯,干净如洗,当然如同洗过一样,拍戏的那天就是暴雨。
夏以桐手指在楼梯上抚了一下,打算站起来,却感觉到一束目光一直在追着她。她立即转头,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正在互相招呼着布置景物,忙得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是错觉吗?不,她觉得不是。
她常年浸淫这个行业,对摄像头和人的目光都很敏感。
她撑着楼梯起身,贫血反应很轻,缓了几秒钟下来,让监制去忙自己的事,她随便走走。监制也不乐意跟个小跟班似的围着她转,求之不得,便礼貌地说了句有事叫他,离开了。
夏以桐往方才目光投来的大体方向走去,工作人员有男有女,但好在他们负责的是一整块区域,现在是在做细化工作,流动性不大,夏以桐得以拥有充足的条件去找出那个人。
她直觉那个人她应该认识。工作人员有正对着她的有侧对着她的,也有始终背对着她的,她目光警惕,在人们脸上逡巡而过,蓦地,一个人背对着她脚步匆匆往外走,那个背影异常的熟悉。
夏以桐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走得更快了。
夏以桐什么身手,三下五除二便追上了那人,扳过对方的肩膀,一下便愣住了,下意识松了手:“董……”
她想起陆饮冰工作室曾经大肆挂过她,可能其他人还有印象,所以将后两个字咽了下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夏以桐认识董雅飞的时候她就擅于捯饬自己,每天都是光鲜靓丽地出门,夏以桐的化妆技术还是她手把手教的,对化妆品牌的了解也全部来自于董雅飞,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么朴素过,朴素得甚至有点落魄了。
只比她大两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像三十出头,眼角有了很细的纹路。
董雅飞神情闪躲,无意和她多说。
夏以桐:“诶。”
董雅飞飞快地绕过她,去忙了。
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夏以桐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她当初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董雅飞也是个北漂,她有必要让她身败名裂,斩尽杀绝吗?虽然当时是陆饮冰工作室处理的,但是她和陆饮冰在一起了,陆饮冰的账当然要算在自己头上。
她自以为掩饰得不错了,但是陆饮冰早就看出来了,就在夏以桐第四次走神的时候,陆饮冰用手指甲掐了她一下。
不悦:“当着我的面想别的女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夏以桐:“我没有。”
陆饮冰:“那就是想别的男人了,我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就惦记着第二春了哼。”
夏以桐:“……”
要不是看你还躺着,我早就两手掐过去了,狠狠地掐脸蛋,让你说浑话。
陆饮冰仗着自己病弱,嘴巴噘到天上去:“说不说?”
夏以桐想了想,该怎么整理措辞把这件事告诉她,算了不管怎么说,陆饮冰一定会骂她的。所以她就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的照实说了,自己怎么怎么意外,人家怎么怎么憔悴,我是不是该补偿她点儿什么啊。
陆饮冰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圣母病?”
夏以桐笑了,果然。
“骂你你还笑。”陆饮冰啧了一声。
“我喜欢听你骂我。”夏以桐道,像小狼一样,很有中气,生机勃勃的样子。
“那我就接着骂了啊。”陆饮冰说,“你知道人和人的际遇为什么会不同么?一部分是老天就是眷顾那些人,还有一部分是自己挣的,我虽然不信佛,但是什么因种什么果这种话我还是信的,特倒霉那种排除在外。我觉得她也不是特倒霉那种,还算运气不错的。你也说了,她比你先红,从十八线红到了三线,这就是际遇,三线又搭上了金主,道德问题不谈,这也是际遇,她要是能好好利用金主资源,现在就算没有挤进一线也是个二线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