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她的眼泪果真掉得又急又凶,抵着夏以桐的肩膀痛哭出声。
夏以桐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可怀里崩溃的女人告诉她:事情就是这样,荒谬,但是它发生了。
董雅飞判了五年,五年时间在监狱里度过,是她罪有应得。陆饮冰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鬼门关前走一回搭上半条命不够,还要她赔上一辈子?
老天爷,你若有眼睛,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嗬……”夏以桐仰脸望着天花板,笑得讽刺又尖锐,然后闭上眼,泪如雨下。
……
陆饮冰在她怀里哭累了,夏以桐抬手将她往自己胸口压了压,扯过一边的毛巾被来给二人盖上,然后慢慢倒下上半身,一起窝在了沙发里。
在拥挤的空间里,有时候会觉得更加安全。她感觉身边都是陷阱,每个陷阱下都藏着要吃人的巨口,就等着她和陆饮冰现身,一口吞下去,尸骨无存。
“我们就在这里吧。”夏以桐说。
陆饮冰用乌黑的眼睛左右打量一番,脸再次埋进她怀里。两人在沙发上窝了一宿,衣服皱巴巴,夏以桐还被压得手臂抽筋,好长一段时间动不了,陆饮冰给她抻筋,疼得嗷嗷叫,多半是撒娇的,陆饮冰非常吃这套,奖励了一个吻。
陆饮冰去厨房做早餐,夏以桐给她打下手,很简单的式样,三明治和热牛奶,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一口一口地享受着居家早餐,仿佛一切阴霾都被扫除干净。
“天天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吧?”提出建议的不是夏以桐,而是陆饮冰。
夏以桐答应得太快,被三明治呛了一口,按着脖子还不住点头,生怕她改变主意。
陆饮冰:“xx山有个寺庙,我们去那里吧。”
这回夏以桐呆了一下,道:“好。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寺庙了?”
陆饮冰答:“心乱,想去静静心。”
寺庙离陆饮冰住的地方有两个小时车程,实打实的郊区,这地方古迹保存完好,约莫挺灵的,香火鼎盛,工作日也不少人,多是年纪稍长的,也有愁眉苦脸的年轻人,在大雄宝殿前游走。
殿里供着菩萨金身,趺坐在莲花台上,眉目之间十分柔和,透着几分慈悲。光自外面照进来,佛像浑身便好似蒙着一层宝光,法相庄严。
敲打木鱼和诵经文声在大雄宝殿内响起,佛音庄肃。
夏以桐跟着陆饮冰跪在蒲团上,她用眼角余光去看,陆饮冰侧脸柔和,对着面前的佛像虔诚地叩下了首。
第261章
念经拜佛,香烟袅袅。
放眼所及树木郁郁葱葱……不,光秃秃的,在这光秃秃的树下,陆饮冰和夏以桐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路过的香客。
陆饮冰刚才和庙里的禅师聊了天,原本打算启程回家的,她快走到大门口时又绕了回来,说想看看人。众生万象,人皆不同。
这个时候应该有一片叶子正好落在她的肩上,衬得她眉眼平静美好,但是树叶已然落尽,只有吹不尽的寒风把她的长发掀乱,她用手按住耳畔,问夏以桐:“你还记得,我上次带你去大街上看人么?”
夏以桐:“记得。”就是她去东北找她的时候,被抓着恶补演技的那次。
“那些人,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
“啊?”
“有什么不同?”陆饮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不同?夏以桐仔细观察着面前走过的这些人,有的人形容落魄,有的人魂不守舍,有的人志得意满,有的人心怀虔诚,有的人无喜无悲……
她绞尽脑汁,半晌方道:“那个穿黄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走路很急,眼睛一直盯着大雄宝殿的方向,目不斜视,应该是个有事要求菩萨的;那个皮夹克的年轻男人,左顾右盼,总是看手机,跟人说话,估计是在等朋友,朋友约在寺庙见面还挺稀奇的,也有可能是等女朋友,求个姻缘,说得过去,但现在世道变了也可能是在等男朋友啊,啊,就像我们俩在谈恋爱一样……”
陆饮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跑题了,在台阶上站着不往上也不往下的那个女孩儿,我感觉她是在找角度自拍……”蓝衣服的绿衣服的,老老少少,夏以桐挑着说了十几个,口有点渴,清了清嗓子,问:“还要说吗?”
“跑题了。”陆饮冰说,“我是问你有什么不同。”
夏以桐顿了顿,道:“……我其实没感觉有什么不同。都是人,都是在凡世奔走的普通人,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感情。”
“那我和你有什么不同?”陆饮冰问。
“你比我好看。”
陆饮冰笑着把胳膊搭到她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手在她耳朵上捏了捏:“油嘴滑舌的,举报了。”
“举报完了还往你那送么?”夏以桐说。
“你还想去别的地方?”
“不想。”
“敢。”陆饮冰放狠话,夏以桐趁没人注意,把她的手从肩膀上牵过来飞快地亲了一下。转脸看她,陆饮冰在笑,从眼角眉梢一直延展出去的惬意从容的笑。
笑容里带一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悲伤,仿佛刻在了她的笑纹里。
笑意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大概有三秒钟,夏以桐数过,然后陆饮冰就不笑了。
“你最近别跑通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