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的目光扫过一众人等,落在了皇子席位最角落的地方。全场的人都在看她,只有那个人没有。她知道那人……是谁。
荆秀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她抬起头,和命中的那个女人注视,温文有礼地点了一下头,好像在向她问好似的。
她的眼里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的迷恋和征服欲,干净透彻极了。
陈轻看了她一会,慢慢对她笑了起来。
似乎胸有成竹,似乎是玩味而饶有兴致的,又似乎……是什么呢?荆秀看不懂,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看,宫里的奶娘说:宫里没有单纯的女人,越好看就越危险。
这个人这么好看,一定危险极了。她再遥望一眼席上已然沉醉的楚王,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
秦翰林立刻扬手,一台机位镜头往后拉,陈轻看着荆秀,荆秀看着楚王,三个人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镜头定格在这里。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陈轻的视线在荆秀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陈轻是光脚站在一面大鼓上的,小腿匀称笔直,脚背光洁如雪,十根脚趾根根分明,每一下跳动便有一声闷响传出。
咚——咚——咚——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鼓点越来越急,乐声越来越激荡高亢,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樽,屏住呼吸,看着鼓面上的身披轻纱的美人急速旋转,白纱飞舞,在殿中如同一道明亮的月光。鼓点扼住了众人的心跳,他们呼吸加速,随着陈轻的动作不断睁大着眼睛。
一道妖冶的艳红色云纹从陈轻雪白的腰间一闪而过,耳后面具的系带悄然解开,陈轻墨发一甩,青铜面具从她的脸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当啷落在鼓面上——
鼓点、乐声、铃铛声随之戛然而止。
在座众人心中一空,心脏都突兀地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疼意,那是刺激过后毫无征兆的中止造成的。
镜头推在夏以桐的背影上,长发缱绻,慢慢调转一百八十度,定格到夏以桐的脸上。
那面具掩盖下的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秀眉淡雅,幽瞳如夜,长睫如扇,貌比芙蓉。更令人惊奇的是她左半张脸眼角画着的那只蝎子,蝎尾高挂,将她原本的丹凤眼勾得更加夺人,蝎子张牙舞爪地趴在她的眼角,生动得要立刻钻出来夺命。
——没有比她再高傲再像神祇的妖精了。
不知道是谁打翻了手里的酒樽,“登楞”一声,酒液倾泻在桌面上。
楚王回过神,抚掌大笑:“好,重赏!”
他望向姑臧的使臣:“孤好久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美人了,告诉你们的王,陈妃——孤收下了。来人,带陈妃娘娘去玉秀宫!从今天起,那儿就是陈妃的住处了。”
陈轻捡起面具,重新扣在脸上,跟着人出殿。
经过的时候,荆秀听见她身边座位上几个贵族子弟在小声争吵。
“看见没,美人方才是在看我。她又看我了。”
“是在看我才是。”
“看的是我,也不看看你们俩什么德行……”
荆秀给自己斟了盏酒,望着陈轻离开的背影,眸子沉了沉,慢慢饮下。
美人都是祸害,这个是特别大的祸害。
第43章
秦翰林竖起大拇指:“卡,过了。”
夏以桐提着裙子,丁零当啷地跑到监视器前面看回放,陆饮冰接过方茴手上的衣服,从后面给夏以桐披上。
“谢谢。”
“不客气。”
夏以桐以为是方茴,然而一具熟悉而陌生的温热身体随之贴了过来,爱马仕大地男香随着动脉的跳动发酵,这是陆饮冰为了演荆秀特意换的香水,已经到了后调,甜椒、安息香、西洋杉等混合的味道很好闻。
夏以桐转过头:“陆老师。”
陆饮冰淡淡地“嗯”了一声,说:“看回放吧。”
夏以桐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一点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陆饮冰靠着她的距离有点近,胸都要贴上她的手臂了,虽然并没有什么胸,但那也是胸的位置啊。然而她挪开了一点以后,陆饮冰又假装不经意地靠了过来。
夏以桐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但陆饮冰没看她。
秦翰林来回看了两遍,对夏以桐说:“把乐声去掉,再来一条,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