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其实也心疼自己亲儿子,只是那一口气咽不下去,故意要和他对着干:“你自己去睡,明天上你的班,悦悦我自己来照顾。”
盛景行过去拉她,劝道:“妈您听我的先去休息,要是明天悦悦醒来您却病倒了,他会更加自责的,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敏感,以后说不定他都不敢再麻烦您了。”
这句话倒是说在了盛母的心坎上,这么小一个男孩子,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又敏感又自卑又要表现得自己很独立,平日里和他们这些大人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都要斟酌好久,要是他知道因为自己而麻烦了别人,他一定会更加畏缩不安的吧?
盛景行见母亲动摇,连忙把人连哄带劝地去前台找值班护士开病房,现在来住院的人不多,要一晚上的房间还是很容易的。
安顿好了盛母,盛景行又累又热,却不怎么困了,他脱了外套回到姜思悦的病房,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上去给姜思悦守夜。
这个面向刚好可以看到姜思悦的睡颜,虽然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那时候他们都离得太近,还在半梦半醒中,看得不太真切,而那尴尬的生理反应让盛景行没有办法正常地面对熟睡中的姜思悦。
姜思悦的下唇下面破了一点皮,涂了药水被染得黄黄的,估计是发痛了,他在睡梦中也难受得嘟囔了两声,抬起手要去摸伤口。
盛景行怕他扯到输水的那只手,针头扎破血管,在他要抬手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摁了回去,并用被子紧紧盖住。
姜思悦在梦里痛得难受,又不能舒缓,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也委屈得挤成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盛景行怕他疼得醒过来再折腾人,从抽屉里找出棉签,轻轻地在伤口周围擦拭,用来缓解伤口的疼痛。
姜思悦大概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就用脑袋去蹭盛景行的手,柔顺的头发在盛景行手底拂过,乖巧地磨蹭了两下,又安分下来。
盛景行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毛茸茸的软刷扫过,惊得猛地把手收回去,再看向姜思悦时,后者对刚才的事情浑然不觉,又陷入了睡眠。
病房里安静得不行,盛景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思悦,直到护士进来撤下药水瓶。
盛景行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的药水,护士笑着轻声说:“医生只开了两瓶,都已经输完了,接下来只需要是不是观察有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就好,不过他的伤势不算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护士见他身上还穿着正装,也知道他在医院守了大半个晚上,估计是刚下班就过来的,明天还要上班,就好心地建议他:“这里都会有医生护士查房的,先生你要不也去歇一会?”
盛景行谢了她的好意,摇头说道:“没关系,我明天请假就好。”
护士笑道:“您对您弟弟真好,就是他有些调皮,未成年驾驶还出了车祸,让你和阿姨都这么操心他。”
盛景行看着姜思悦睡着后无防备的乖顺模样,摇了摇头笑道:“没有的事,是家里人对不起他。”
护士也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事实也不一定就是她所看到的那样,谁对谁错也不能妄自评论。
姜思悦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将近中午了才醒过来,见到白白一片的被子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原本就有点晕的脑袋觉得更难受了,他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应该是高战把自己送来医院的。
盛母去楼下拿了厨姨煮好带来的粥,把一份放到隔壁病房给盛景行吃,然后拿着另一份进姜思悦的病床,等他醒了再让他填肚子。
结果刚进去就看到姜思悦要下床,吓得盛母赶紧过去,把粥放桌子上就去扶他,唠叨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快躺好来,头还晕不晕,哪里不舒服的告诉妈妈。”
姜思悦看到盛母也很错愕,错愕过后又十分心虚和不安,他原本是想瞒着所有人的,特别是盛母,要是她知道自己在外面闯了祸,会不会讨厌自己,或者是担心自己。
盛母却没有责备他什么,让他坐回床上又给他垫了枕头,架好桌子给他喝粥。
姜思悦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才想起来自己嘴巴受了伤,动一动都很痛。他不得不轻一点,问盛母:“妈妈您怎么来了?”
盛母给他吹凉碗里的粥,喂了一口到他嘴边,叮嘱道:“悦悦来吃,小心烫。”
姜思悦只好乖乖地张开一条缝,把勺子含进去,粥里放了盐,略过口腔内的伤口有点疼,但他忍住没有说。
盛母一边喂他一边念叨道:“悦悦啊,你知道昨晚多危险么,妈妈听说你出了车祸,吓得一身冷汗,赶来医院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妈妈不难过死?”
姜思悦十分愧疚,道歉说:“妈妈我错了,害您担心,您有好好休息么?”
盛母说道:“妈妈凌晨的时候在隔壁间睡了一觉,也是天亮了才醒过来的,昨晚是景行在照顾你……”盛母发觉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连忙收住话题,又喂了姜思悦一口。
姜思悦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他跟盛景行本来就是互不相干的人,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连累他和他的家人。
盛母又忍不住唠叨:“悦悦啊,你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出去了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