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情境下,他却处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空隙之间。
倒不是怕说得多了就透露了太多心里最好不要给别人知道的阴暗面,而是怕这些真实的一面反而变成别人的负担。
他从前就是不愿意让人看懂的人,便硬生生把自己雕琢成无法一眼望到底并且始终都不能一眼望到底的模样。在他这里,有些寂寞正该独自品味。
可他想说点什么。
没有理由,就仅仅只是“想”。
当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便总是不考虑后果的。
那说点什么呢?
谈情说爱吧。
说些甜言蜜语,最是出不了错。
“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陪我来?”这当然不是真心在想不应该,“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为什么这么问?”忍足有些惊讶又不是很在意地随口问道。
“这样的场面……直白一点说,我果然还是有很多私心的。”
忍足一边听着仁王似真似假的剖白,一边眼睛却黏在了仁王身上。
仁王出来时脱了西装外套,也摘了领带,衬衫的扣子倒是扣到最上面那颗,袖子却挽到了手肘上。
忍足原本和他并肩走着,上了山以后便落后了一步。
他走在后面,近在咫尺是仁王被皮带和衬衫勾勒出的腰线和抬腿上台阶时绷紧的裤腿。
这人是瘦的,却绝对不是瘦弱。忍足是个解风情的人,却在这个场合不那么恰当地想到某些让人气血上涌的画面。
仁王还在随意地说着:“让你陪着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们的反应。但又不是真的想看到,因为会失望。其实我也说不清在期待什么,也或许看到了任何的反应我都会失望。我也怕你会不自在,不舒服。说起来你今天也没说几句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逆来顺受?”忍足有些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仁王走的不快,他也跟的紧,虽是落后一步,却依然是贴近的距离。
忍足犹豫了几秒,抬手拉住了仁王的手。
触手的冰凉让他愣了一下,然后他顺势一推一搡,让仁王踉跄两步背靠在道边的树干上:“那我这样,就不是逆来顺受了吧?”
仁王一时没反应过来,忍足就又换了语气:“你出来怎么不穿外套?手好凉。”
突如其来的文艺感慨的冲动被打断,就好像看一电影看到一半电影院的设备出了问题带子停放一样。
情绪被打断就接不下去了,仁王直到忍足的两只手都缠上来,才微低下头嗤笑了一声:“什么啊。”
他说:“这天气挺好的,春末,还有樱花,风也不大。登山是体力运动,穿什么外套。”
“你本来就体寒,也不怕感冒。”忍足揉了揉他的手心,又顺着他的手腕往上,在小臂上擦过。
太过轻柔的力道让人发痒。
仁王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引来忍足“你看吧”的反应:“我说的没错吧?”
……这明明是你摸的太……了。
仁王想。
他反手捉住了忍足的手掌,手掌上薄茧的质感和掌心温热的感觉让他心里发软。
干燥的暖意传过来,仁王默默地蹭了蹭,让挽起来的袖子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