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渊不喜打打杀杀,也不懂如何经商,偏爱读书诵诗,风花雪月。有一年的花灯会上,他与越霜霖在一棵树下相遇,二人一见倾心,齐白渊回去之后便想要提亲,家中得知后满口答应,提亲之名却冠写“齐白植”。
越老爷那时已有所属的女婿,就是大名鼎鼎的薛骆迁,上门问询过,被两个“不愿”打发走了。此时女儿却道自己心有所属,越老爷也没有再强迫。
可前相中薛家,后是这连名都不曾听过的齐家,越老爷还有些不情愿。正值内心天人交战时,叶笑云派人秘密送了一张帖,道如何如何思慕越家姑娘,儿子越书盎极力支持,越老爷一时欢喜便先将大女儿的事搁置了几日。
再后来便是摊上了叶家,被泼了一身脏水,齐家也撤了亲事,但那齐白植好女色,见越家没落,便要越霜霖入府做妾。
这些俱是他二人所说,北冥晏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拿出三百两银子给他们。
既然远走高飞的念头已有,便不能没有银子。只是可怜了死去的越老爷和没落的越家。
越霜霖与齐白渊再次叩首谢过,北冥晏让二弟连夜送他们出城,越霜霁偷偷来送,姐妹俩都哭了一场,在江边泪别。
临走前,几人在楼下道别时,越霜霖看着北冥晏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悄悄道:“北冥公子可有娶妻?”
“不曾,”北冥晏一怔,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这个。
越霜霖又问道:“那……可有倾心之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让他的心神狠狠动了动,他摇头道:“不、还不曾有。”
越霜霖似乎安下心来,又似乎带着惋惜和悲伤:“好,公子切莫嫌弃奴家多嘴,只是,公子与薛姑娘有婚约,此番离开家中,教薛姑娘如何?”
北冥晏点点头,正待说什么,一旁的北冥易忽然冲楼上挥手:“薛大哥!我们在这里!”他猛地抬头,看见薛骆迁站在窗口,因为背对着烛火而又有些距离,瞧不清表情。
北冥昱扯着三弟的袖子:“小声些!薛大哥自然瞧得见我们!莫要吵醒越老伯!”
北冥晏回过头来,迎着越霜霖的说不清的目光,轻声道:“是该说清楚。”
第二日一早,越老伯得知大小姐跟着齐白渊跑了,痛恨自己昨夜睡得太死,众人俱是劝解,全然无用。老人家哭得伤心,一直道自己对不住越家、对不住老爷、对不住薛家,北冥晏在一旁手足无措,众人忙手忙脚连早饭也用不下。
萧衍的怒气值都要达顶峰,快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薛骆邶苦着脸道:“她不与齐公子一同走,难道还要赖在我们家啊?”
霍慎方道:“老伯,齐公子是个明理之人,又与越姑娘情投意合,与其强留,何不放手?”
越老伯还待要辩解什么,叶笑云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桌,瞧都没瞧他一眼,轻描淡写一句:“差不多得了。”
越老伯的视线躲开他的身影,抽泣声小了一些。
比起这些,北冥晏更关心的是:“今后你与越姑娘打算如何?”越家不能干了,薛家又不能一再收留老弱妇孺。
薛骆迁看着他接道:“家中缺一名管家。”
“……也好,”北冥晏呐呐道,看向越老伯:“老伯,越姑娘,你们看如何?”
“咱家什么时候缺管家了?”薛骆邶拿着包子边啃边问,薛端起一碗粥给他灌下:“吃你的饭,不许多嘴。”
“若薛公子不弃、薛家不弃、薛……”越老伯抹着眼泪一一鸣谢,薛骆迁打断道:“不弃。”说完便低头喝粥,眉头都没皱一下。
越老伯愣了愣,讪讪道:“啊,不弃、不弃便好……”
吃过早饭,薛家一众除魔卫道的剑客先回薛家去,带着越老伯和越二小姐。
走时越霜霁不住看向叶笑云,都被叶笑云或有意或无意给忽视掉了。
叶笑云躲在萧衍身后,揪着萧衍的衣角不松。北冥晏奇怪以萧衍的脾气,怕是近身都要打起来,可萧衍一个早晨看上去都和和气气的,至少表面看得出,他的的确确是在努力强忍了。
北冥晏哪里知道,昨夜叶笑云纠缠他要他做宵夜吃,他不是没打过,他已经打过了!可叶笑云在武功上的造诣与薛骆迁相媲美,一把匕首鬼魅无声,哪里能敌得过?
不仅敌不过,还有更可怕的惩罚在后面,他倒是想打。
昨夜他想走,也有叶笑云在的这一层原因。
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薛家的三兄妹、北冥家三兄弟、萧衍、叶笑云、霍慎方和昨日来的白青玉、央央。昨夜北冥昱护送齐白渊二人出城,连夜赶回,此时还在楼上客房睡着。
白青玉与央央在后院帮着萧衍收拾碗筷,叶笑云自然跟着。
只有薛骆邶饭后恐怕也是闲,吊儿郎当坐在太师椅上睨着北冥晏道:“北冥大公子啊,你和我堂妹还有婚约,你是晓得的吧?”
北冥晏心中“咯噔”一声,北冥易也是一样。
北冥易不住看向薛骆迁,心道,来了来了,正事来了!
“晓得。”
“我还以为你忘了。”
“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