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敌人,借助的是设置在乐园岛上的陷阱。而为了让这个陷阱具备更大的杀伤力,灏湮甚至设计好了,牺牲掉大半个岛屿——不得不说,这也是相当程度的大手笔了。
那么一位面带愁绪,悲天悯人的祭司大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也有着如此疯狂的一面?
至于另外一个步骤,恢复妖兽的力量……
这,却是鲜少有人知晓的秘密。
至少在今日之前,凌纹一直都坚信着,这是唯有自己才知晓的秘密。
尽管数千年不曾见面,但凌纹对自家弟弟还是有着深刻的了解,他当然知道凌章这么长时间内不可能一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中年荒废度日,能够被他调查出来的秘密总是难免会水落石出。
然而,其中绝对不包括这一件!
这是仅存与他与灏湮大人之间的秘密,即使凌章有心追查,也绝无任何蛛丝马迹。
凌章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如今看来似乎一点儿都不重要了,被极度的惶恐所包围的凌纹,短时间甚至什么都不能思考。
“阿纹,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吗?”趁着兄长呆愣的当口,凌章得寸进尺一般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对方惨白的面颊。尽管凌章本人对于灏湮那些伟大的计划没有半丝兴趣,要调查出这些东西,其过程也困难的一言难尽,然而在这一刻,凌章依然觉得,无论自己曾经付出过什么,都值得。
掌心之下传递过来轻微的颤抖,这其实并不奇怪,任何人在被揭穿最深层的秘密时都将难以避免出现紧张的情绪,即使从容如凌纹者也不能例外。
勉强抑制住怜惜——凌章一早便已经料到自己突然揭露这一切会引起阿纹怎样的反应,只可惜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不紧不慢的给出更多的暗示。说起来,他曾经也用过无数的方法去接近阿纹,然而对方从来没有给过他见面的机会。倘若以往时间充足,能够容许他将全部过程娓娓道来,或许也不至于如此突兀。
“我知道的,当我去密道接你的时候,你其实已经有了利用我的心思。这么多年,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这一次竟然肯跟着我离开,你的想法肯定不是那么单纯。”没有人喜欢被人利用,可是凌章捧着对方脸颊的动作依然轻柔,缓缓传递出的温度还是和先前一模一样,这些似乎都在证明他并没有真正动气。
“……”凌纹已经无话可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所有秘密就如同常年藏身的山洞一样,密不透光,不论外来的目光如何犀利毒辣,都不可能窥见黑暗深处的东西。
然而,随着他自身久违的坐在阳光之中,包裹在秘密之上的躯壳也紧跟着被彻底瓦解,脆弱的如同一个笑话。
漫长的等待与期盼之后才成就的一次会面,凌章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无数的话要说……事实上,那篇腹稿也已经在他心里反反复复了无数次,他自己都不曾料到在真正开口的时候会被别的东西所取代。
要怪只能怪他看出了不该看出的东西,猜到了不该猜到的心思——被人利用,而且那人还是阿纹,即使愤怒可以变得无足轻重,但是却……不能不伤心。
“因为灏湮的任务有两个步骤,而你判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全部完成。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终于有了解决当前困境的人选。”凌章语调缓慢,每一次停顿的空当中都嵌入一个深呼吸,饶是如此,他依然还是不能达到理想的控制情绪的效果。兴许是太难受了,凌章重重的摇了下头。
“由我来毁灭入侵乐园岛的敌人,而你则能够抽空去做另一件事。阿纹,这就是你的打算,我没有说错吧?”
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给出肯定的答复,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凌纹闭着眼睛吁了一口气,如今陷入怎样的被动局面,他自己十分清楚,因此即使被揭穿了全部,他似乎也只能别无选择的继续利用自己唯一的亲人。
凌纹无可避免的想到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而卷入这个局面的路狄亚,发现事情的发展愈发超脱预期设想,他难免生起一股无力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很明显这并非一个好话题,说白了只是凌纹没话找话。
大概是凌章也发现当前的气氛过于紧张了,认为解释几句也好,于是便说,“妖兽力量式微,究其根源的确与灏湮的那些契约有很大关系,所以那女人才会成为全族的罪人。不过以我对那女人的了解,她大概无法容忍自己身上的这个污点吧?为了洗刷罪名,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做些什么,即使生前无能为力,死了之后也会设法利用别人,譬如说阿纹你。”
“所以我一直都在怀疑那女人留下来的任务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光是消灭敌人,这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既然有了怀疑,我也就设法查了查,反正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当然了,调查出来的结果我一直没能加以证实,也没有可以供我证实的方法。直到今天,一切算是真相大白了。”
凌纹苦笑。“因为我答应与你一起离开密道。”当时处在山洞爆炸前的倒计时,加之当时凌章的行动也称得上强势,即使自己怀有利用对方的心思,但是在当时的局面下,离开似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怎么也不至于被戳穿。
然而,如今回想起来,离开这一行为本身就充满了难以弥补的漏洞。
“毕竟,你已经对我冷漠了几千年。”原本凌章只是陈述事实,可是当话语出口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