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方天地都化作了白茫茫一片,令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更不要说视物了。
过了许久,风雪终于停了下来,整座山已然被坚冰覆盖,那银蛟早已不知踪迹,莫少聪并没有追过去的打算,他收剑回鞘,又落回了原地,却见那狐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冰雕。
莫少聪瞥了一眼:“冻死了?”
一声冷哼传来,冰雕寸寸裂开,化为冰渣,小狐狸从中跳了出来,抖了抖一身雪白的皮毛,顿了顿,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死的必然不是我。”
它说着,冲莫少聪翻了一个大白眼,接着轻轻一吹,一张雪白的小纸片凭空出现,打了一个旋儿开始地往前飞了起来,如同一只翩飞的蝴蝶一般,小狐狸紧跟这那纸片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莫少聪道:“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我从来不是信命的人。”
“当然,等哪天你死了,我会记得为你上一炷香的。”
轻飘飘地抛下这句话,小狐狸便跟着那纸片小步奔跑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厚厚的冰雪之后,莫少聪听了那话,却全无反应,只是五指一张,将被冰雪掩盖的剑鞘收了回来,收剑回鞘,抬步离开。
静谧的空气中只余下一句淡漠的话:“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再说那银蛟逃了之后,这下再也不敢多生事端,一路往自己洞府的方向飞去,连神识都收敛了许多,它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自己一向不爱打打杀杀,也甚少与人过招,但是胜在修为高深,再加之蛟龙一族向来寿命长久,混着日子倒也勉强算过得去,可如今竟接连碰了两个硬钉子,银蛟心中便有些没底了。
倘若是东海那狗龙,必然不会如它今日这边狼狈,这么想着,银蛟心中便有些不舒服起来,心道,东海那狗龙算什么,当年还不是本座的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银蛟心里总算是舒坦了几分,回忆着当年的威风,它一路飞回了自己的老巢,洞府地处百万妖山的最高峰,名为清洛山,山上的积雪经年不化,这是它最为满意的地方,门前种着两株桃树,从来没开过花的,看上去丑不拉几的就算了,结果长着长着还凑到一处去了。
两株没叶子也没花儿的老桃树凑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无比凄凉,也算是百万妖山的一道奇景,藏雪好几次都想直接拔掉了事,但是最后终究还是放过了,丑就丑吧,这可是从东海狗龙那里偷来的,丑也丑的别致。
藏雪一个急转,在清洛山上空停下,打个旋儿,一眼便看见了门前那两棵苍老的老桃树,看上去过了两百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它伸出爪子拨拉了一下树冠,算是久别重逢的打招呼了。
然后,它爪子还没收回来,便僵在了原地,它看到桃树下站在一个人,白色衣袍,眼熟得不行,这不是之前那个人类么?怎么会在它的老巢?!
藏雪收回了爪子,与淇钰对视片刻,然后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干不过这个人类,虽然说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可是这是它的老巢,它还能跑哪儿去?
藏雪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淇钰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头颅,竟从这一句话中听出了一点委屈,倒也没错,这蛟龙在深渊下边睡得好好的,结果被自己一河开水给烫醒了,翻天覆地打了一架,也没有讨着好处去,确实挺委屈的。
淇钰摸了摸鼻子,道:“在下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一问。”
藏雪听了这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别是来找它打架的就行,它上下一个盘旋,巨大的身躯瞬间化为一道银白色的细长影子,稳稳落在了淇钰的面前。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容貌长得十分英俊,只是眉峰极浓,看起来是个容易暴躁的脾气,他走近了些,对淇钰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在深渊下拾到了这个,”淇钰摊开手心,问道:“你可知这东西是什么?”
藏雪瞟了一眼,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此为星河棋子,不过……”他努力地想了想,道:“不是有两枚么?”
“两枚?”淇钰有些疑惑地确认道:“我只见着一枚,难道还有其他的棋子?”
藏雪看了看他,顿了片刻,才答道:“这星河棋子一共有十二枚,另外还有十二枚白头签,各有两枚在我手中,或许在我睡着的时候,被宵小偷走了其他的三枚,只余下这一枚了……”
他说着,面上忽然生出些许若有所思来:“偷走了?等等,谁敢来我的山头偷东西?”
闻言,淇钰心道,就你睡着的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只怕将你整个偷走你都不知道罢?
他尚未腹诽完,便听藏雪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道:“定然是墨青那厮了!”
“墨青?”
藏雪语气略带激动而气愤地道:“东海那狗龙,名为墨青,他定然是悄悄来过百万妖山,将我的星河棋子与白头签偷走了,隔了数百年,他竟然还是不死心!枉我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