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顽疾又要犯了么?”可熙瑶感觉这一次问题非常严重,不仅仅是顽疾那么简单。她忍住羞涩,将风俊衣衫拉开来一看,只见他胸前数条烧伤的印痕,触目惊心。
“风俊你别动,我帮你疗伤!”熙瑶说罢便要运术,却给风俊拉住手臂制止了。
“这是天雷所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风俊抚着熙瑶的脸颊,又道,“这点伤算什么,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
“可是……我……”熙瑶还要再说什么,嘴已经被风俊用手捂住。
“今晚我就歇在你这里了,明日一早便走。”风俊接着自嘲道,“你放心,我受了伤,即便对你有所企图,也是力不从心了。”
熙瑶心想,这么个伤员,就让他躺着休息一晚算了,大不了自己弄张木门睡地上将就一晚。
熙瑶刚要出门去找木门,却被风俊拦腰抱住,放倒在床上。风俊道:“我都说了不会动你,不相信人么?”
“没有,我只是……哎,算了,我睡了!”熙瑶说罢,拉过被子将自己彻头彻尾地盖好,背朝着风俊躺下,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听着窗外的风雨声,两个人都难以入睡。却又都默默想着心事。双方的心事纠缠在一起,如一棵参天古树,愈长愈庞大。
熙瑶好容易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却听身侧风俊道:“瑶儿,你若是真忘了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使你记起我来的。”
第二天,熙瑶起得床来,朝身边一瞟眼,风俊人已然离开了,余温还尚在。
三日之后,蛇国三公主华裳在浮云观找到了熙瑶。
“熙瑶,不,慧珠公主,你知道吗?风俊现在去到了西荒的流沙之地,就为了找沙隐。”说这话的时候,华裳的表情挺复杂,有嫉恨,也有愤懑或者其他的什么。
“沙隐是何物?”熙瑶甚疑惑地问华裳。
华裳一口气说了很多:“是一种世间罕见的药材,据说可以治好失忆症。典籍上说沙隐长得像蘑菇,又像鱼,能在流沙里游动,但身上的色泽和沙子差不多,非常难找,找沙隐的人,随时都有陷入流沙的危险,因此那西荒流沙之地,又叫做‘鬼怪之手’。”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那里?”熙瑶又问。
“昨日他跑来问我,可有什么药能治好失忆症?我说,有是有,只是难以得手。于是把这沙隐给他说了,不曾想,他竟马不停碲就直奔西荒而去。”
对于华裳这个人,初初见两次之时,熙瑶还是对她有些好感,但后来了解越多,心里就越排斥她。
略一沉吟,熙瑶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去救人,却跑来同我说。我区区一个小仙,怎比得上你这九霄大殿来的?再说呢,那风俊自己,不也道行极深么?”
“可他找沙隐是为了治你的失忆症!”华裳道。
熙瑶听这华裳说话有些酸溜溜的,于是思踌:“难不成,我真的便是风俊要找的那个瑶儿?但他现在既已去了那西荒,我又能怎样?”
“你若不想风俊为你而死,就快去你五哥那儿,让他帮你找蒙晟去西荒试试。”华裳说罢,便消失无踪。
熙瑶按照华裳所说,去了昆仑丘云雾岭,同五哥熙睿谈了这事儿。很快,熙睿的师父蒙晟便出来了:“救人要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去西荒流沙地。”
说罢,蒙晟携了熙瑶与熙睿,腾云到了西荒流沙地。但还是晚了,三人仅仅在一处断壁下找到了一件月白披风和一件墨绿色的长袍。
熙睿道:“奇怪,这白披风是风俊的,可这墨绿色的袍子,又是谁的呢?”
蒙晟道:“兴许是有人到流沙下头救他去了吧!”
熙瑶心想:“既然两件衣服都还在这儿,那就说明两个人依然没有上来呀。”
蒙晟运仙力将各处流沙掀开查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风俊的影子。三人在那儿又待了三天三夜,看流沙改变了方向,又回落到先前的位置,依旧未见着风俊。
蒙晟亦是无能为力了,只得携熙瑶与熙睿回到了昆仑丘云雾岭。
熙瑶的心不知不觉有些抽痛,风俊如此完美的一个人,最后却要葬身在流沙中。那漫天飞舞的黄沙,也终究化作一片凄凉的荒芜。
跟蒙晟回到云雾岭不久,蒙晟带着弟子们去操练了,熙瑶正要前去告辞,不曾想一个物事横空飞来,稳稳定到了她身侧的柱子上。
熙瑶仔细一瞧,那是一根下头尖尖的五彩翎羽,如钉子般钉在柱子上,固定住了一张便笺,便笺上写道:欲救风俊,速跟我来!
虽然熙瑶也有疑惑,担心这是个圈套,但转念一想:“不试试又如何得知真相,万一还真能救风俊呢?”
如此想着,熙瑶见那五彩翎羽松了一松,便带着便笺朝空中飞起。也来不及细想,熙瑶便腾云撵了上去。
一路跟随那带路的便笺朝西奔驰,不多时,熙瑶俯瞰脚下,发现自己又到达了西荒那个满眼黄沙的不毛之地。
此时,那根五彩翎羽没有再超前飞,而是在空中悬浮了起来,那便笺上又显示出一行字:下边那黑洞是寻人的入口,下去吧!
熙瑶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猛地被人从后边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栽了下去,都还没有弄清楚;没来得及怀疑这一切,就被流沙彻头彻尾淹没了。
熙瑶闭上眼,滚烫的沙子从她眼皮边,从她手指间,从全身的各处皮肤间擦过,她遍体凌伤,没有一处不发出令人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