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顿时起疑:“一嗔老和尚呢?”
“师傅他老人家今日身体有恙,不太方便见客,还请百里施主见谅。”
百里九闻言不吭声,径直向着那宝殿走过去。无妄见无法拦阻,跺跺脚叹息一声,相跟了过去。
宝殿里,虽然已经简单休整过了,却仍旧满目狼藉。正中的释迦牟尼佛像金身斑驳,断了一只手臂,身上尚有刀削斧砍的痕迹。旁边的塑像全都蒙了红布,显而易见,定然是被毁的不成模样。
老夫人一见,面色大变,三两步进去,巡视一圈,转过身来的时候,声色俱厉,怒声呵斥道:“我百里家在大殿里供奉的忠烈牌位呢?!”
“对不起,老夫人,是小寺的罪过。”无妄面有惭色:“其实正想着人给老夫人送个口信,请您再重新请个忠烈牌位。原先的,被毁了。”
“什么?”老夫人大吃一惊:“是谁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毁了我大楚忠烈将士的牌位?!”
无妄支支吾吾半晌方才道:“老夫人先不要生气,消消火,您先到厢房之中喝杯香茗,我再跟您解释。”
老夫人有些恼怒:“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茶?究竟是谁?你赶紧说,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也是一个泼辣脾气,诺雅第一次见她这样大的冲冠怒火,威压十足,直接将无妄震慑住,头也不敢抬。
“是不是李茗祖?”一旁的百里九沉声问道。
无妄见已经无法搪塞过去,挥手屏退了大殿里忙碌的工匠和和尚,方才颔首道声“罪过”,然后将事情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事情起因在于山脚庙会,那李茗祖手下的狗腿子见庙会上人来人往,是个生财的风水宝地,就把主意打在了这里。约莫七、八天以前,差了人到庙会之上向摊贩索取高额的场地费用,若是不给,就拳打脚踢,赶了出去。
庙会之上的摊贩都是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不过只是求个全家温饱,哪里有那许多银两缴纳场地费用?全都敢怒不敢言,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找人带头上山找师傅,希望能帮着劝解一二。
师傅他老人家可怜百姓凄苦,就向那些恶人求情,希望高抬贵手,或者少收取一些,放个活路。那些恶人都是嚣张跋扈习惯的,哪里能听得进劝告?最初时不过是骂骂咧咧的,还并不敢动手。
后来师傅无奈之下,命我们将寺前空地清理出来,允许那些摊贩到寺前门口处兜售香烛。原本那些狗腿子忌惮着枫林寺的名声,所以并未敢上山挑衅,见师傅断了他们的财路,就再不客气,竟然带着一群人闯上山来,一通打砸,就连大雄宝殿也不放过,毁了佛祖与诸位大士,罗汉金身,不由分说砸毁了大楚英烈牌位。
师傅见那群人凶神恶煞地闯进大雄宝典,对佛祖不敬,上前拦阻,也受了伤,如今正卧床养病,所以闭门谢客。”
言罢唉声叹气,忍不住动了业火。
“然后呢?”诺雅迫不及待地问。
“然后我们就着手尽快修缮,暂时停了一切法事,希望能在年前好歹修缮完毕,来年再四处化缘,重塑佛祖金身。”
“我是说然后那些人就没有人出面管吗?那些庙会上的百姓只能忍气吞声吗?”诺雅想起上山时候庙会上那几个满面凶光的人,想必是那些恶人仍旧不肯罢手。
“阿弥陀佛,我们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不保,又能拿那些人如何?”
“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目无王法的恶霸匪徒!行凶霸市,至今还逍遥法外,难道就果真没有王法了?”
无妄静默无语。
诺雅火气更大,愈燃愈烈:“那一嗔老和尚平日里故作高深,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满口虚话,如今真正的众生有难,他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