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道摆摆手:“想多了,我来通灵的。”
一步一步爬上去,阴寒从脚底板侵袭上来, 等到他爬上去的时候, 一双脚居然被冻得有些僵硬了。盘腿坐下,张小道抬头朝四周围的尸体打招呼:“嗨。”
十几具腐烂的尸体猛然扭头阴冷的盯着张小道, 有一具尸体掉下来,脸贴着张小道的脸, 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小道。
张小道被吓了一跳, 稍微往后退, 咽了咽口水。他对于这些死相恐怖的鬼不是特别怕,不就是尸体?他一直是阴阳眼,看得见这些东西,从小看到大。
后来他家在南方乡下,那种地方每年会出现死人。那些死人都死得奇形怪状的,有时候到城里去,看到被车撞死的。整个身子被卷进车轮里,脑袋当场就飞出去。
那些人的死状比眼前这些鬼恐怖百倍,他也没怎么怕。大概是习惯了。
但是怎么说呢?有时候这些恐惧只是视觉刺激,有些东西本身就是充满了危险性,能够自然而然的让你觉得恐惧。
眼前这十几具吊死鬼就是充满了危险性,张小道有感觉,如果不是他先开口恐怕他们会直接扑上来咬死他。如果他说的不合他们心意,恐怕也会被直接吊死在这里。
张小道先说明来意,然后先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们未了的心愿。
这些东西不开口说话,在观察他,似乎对于一个不是同类的居然能够看到它们以及和它们对话感到惊奇。但这种惊奇不是什么好事。
张小道苦笑着想,被十几具腐烂的尸体围绕着打量真是一件考验心脏的事情。他在图书馆的时候,茅九给了他一张照片让他仔细看。
这样明显的提示他自然能懂,仔细看完后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同样想到了仇杀,如果真是仇杀,那么这些东西就很难超度了。
有仇报仇,因果报应。
天理伦常,根本不是他可以干涉的事情。
要想将他们超度就只能找到当年害死他们的凶手,让他们亲自报仇。可当初的文献早都丢失,根本没什么资料了。他也不敢立刻就问当年的事,根据他多年和鬼魂打交道的经验,一旦他贸贸然提到当年的事情绝对会刺激到他们,让他们瞬间化为厉鬼。
九哥交代他,只需要问清楚他们的执念。其实换句话说就是要知道当年事情真相,谁是害死他们的凶手。但是,问一个鬼回忆最怨恨的事情,真的非常刺激他们。
……谁让他道术不行。
张小道只能尽量稳住眼前十几具即将转变为厉鬼的东西,先是一点点的询问,释放自己能帮助它们的信号。他既要让它们觉得无害,又必须能够威慑住它们。
鬼是欺善怕恶的,如果不能震慑住它们就会反过来被害死。但是又不能让它们产生戒备和敌意,所以他得把握住这个度。
刘长润和蔡钧明在下面看得有些胆战心惊,他们肉眼看不见那些东西。但是看得见张小道在干什么呀。
他们看见张小道手舞足蹈,自言自语,说的话却又是他们都听不懂的音节。却又觉得那些音节莫名的诡异,让他们有些神思恍惚,仿佛有种魂魄离体的感觉。
可他们又不知道魂魄离体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魂魄离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然后他们看见张小道脸色越发苍白,有些疾言厉色,开始冒出冷汗。当他提高音量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宿舍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个度,如坠冰窖。
先前那种冰凉的舒服的温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冷。
张小道额头上渗出冷汗,表情有些痛苦。
刘长润和蔡钧明看得有些担心,想了想,蔡钧明推了一把刘长润,悄悄的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床铺。那个床铺里面有个背包,背包里有架单反。
单反就是之前借的那架,被借的那同学匆忙回家,没来得及拿走那单反。估计也是不会要了,毕竟里面拍出了那么晦气的东西。
蔡钧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刘长润拉住他,无声的摇头。蔡钧明掰开刘长润的手,坚持去拿了那架单反,然后对着自己的上铺拍照。
闪光灯瞬间照亮了宿舍,张小道猛然回头,脸色大变:“糟了!”
蔡钧明低头看着单反里面拍到的东西,十几具吊死鬼齐刷刷回头怒瞪着他这个方向。胶片都无法抵挡住它们的愤怒。
蔡钧明和刘长润心惊,被吓到了。
张小道大喊:“快跑!”
跑?跑哪儿去?
两人反应过来,转身想跑的时候却晚了。两根麻绳突然从天而降,迅速套进两人的脖子往上用力一拽,两人便只能无力反抗的在半空中踢踏着腿。
张小道心慌,他想起茅九的吩咐,必须保住刘长润和蔡钧明的性命。一急,咬破食指在掌心上画符,“驱雷奔云……开旗急召,急急如律令……疾!”
以血画符,效果加倍。若用天师血,则效果更可观。只是张小道画的是引雷部神符,这是高级驱鬼符,不是他现在能够驾驭得了的符咒。
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符咒类型,只是现在他也顾不得了。
火红色的雷光从张小道的掌心射出,下一刻门被踹开,一道身影飞速踩上门口的床铺,踏着栏杆三两步跳到上铺朝着阳台方向的床铺过去,路过被吊在半空挣扎的蔡钧明和刘长润时,没有丝毫停顿的挥出手里的古铜钱剑,将麻绳斩断。
两人掉下去,空气似乎隐约有惨叫声。
茅九握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