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叹口气，想要拍拍曲无歌的背，却因失去了双手而力不从心。没有了手，他连安慰曲无歌的资格都失去了吗？说到底，让曲无歌现在这么伤心的，也是因为他。

最后被压在他们身体下面废墟里的左手也被叫做尖牙的小老鼠找了出来，左手的情况稍稍好一些，手掌到小臂也都还留着，只是上臂被炸得太碎了，血肉碎骨都混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是弄不好了。

从背包里找出盒子将所有的碎肉骨头都装进去，连着放进背包里的，还有那个黑人的尸体，十九说他对这个黑人的身份有些猜测，需要印证。

看着将要暗下来的天色，曲无歌抱起十九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店，帮十九擦洗了身上，换了件衣服，因为不知道怎么治疗伤口所以只是包扎了一下。只是伤口既不会流血，也不会愈合，曲无歌不知道这个包扎，到底有什么意义。

十九坐在他收拾出来的小沙发上。这里一年都没有人打扫了，没有了人类制造的雾霾和浮尘，却也并不干净。曲无歌在整理床铺，尽量弄出一个让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

他回头，看着十九跟膝盖上的小老鼠对视着，就好像是在交流只有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其实他很多次都想要摸腰间的蛊笛，就这样治好十九，让十九以后依赖他，没有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他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哪里也不去，那是……多么让人心动的事情……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曲无歌转头收拾床单，十九身边永远不缺可以照顾他的人，那个苏玖、还有白骨，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形亡灵们，都可以做到照顾十九的事情。十九本身对于生活的要求也并不是很高，失去双手对他的生活其实影响不大，更多的，大概是心灵上的伤吧。

那是曲无歌所不希望留下的伤，更不希望是因为自己而留下的。

“十九，到床上去休息吧。”走过来看着依然紧皱眉头的唐十九，曲无歌知道他根本就痛得睡不着觉，眉毛不自觉紧皱着，肌肉也绷紧着，还有幅度小但是很用力的呼吸和放空了的眼神，无一不说明他现在非常的痛。

果然唐十九摇了摇头。

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曲无歌仔细看着十九。这么长时间不见，十九外表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似乎有点失血过多，嘴唇很苍白，但是眼神却更加的晦涩，里面流转着曲无歌所不懂的光辉。

“坐过来。”往旁边坐了坐，十九空出半个位置来，他现在双手都不在了，在沙发上占的位置自然就小了。

曲无歌依言坐了过去，只是这个沙发实在是小，要坐进去，他不光要侧着身体，还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十九身上。为了不压倒十九的伤口，曲无歌一手撑在沙发上，并没有完全挨着他。

“没关系，我就是想要抱抱你。”十九挪了挪，贴近他怀里，“现在没有手，你就将就一下吧。”

“你没有手我也喜欢。”最后终于还是坐到十九身上的曲无歌抱住他，“不如说，你没有手，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样，你就必须要靠我照顾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治好我？”唐十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微微的笑意。

“我不想因为自私让你觉得委屈。”将脸埋在十九胸口里的曲无歌声音有点闷闷的，“虽然只属于我的你我很喜欢，但是果然还是更喜欢自信又锐利的你。就好像是巡视自己领土的野兽一样，虽然会让我觉得配不上你，但是帅气又耀眼。”

“……”十九低下头，眼神温柔又感动，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不像是之前为了安慰曲无歌而强做出的完美笑容，这个笑容浅淡而真切。轻轻吻了吻曲无歌头顶的发旋，“谢谢。”你如此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就是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