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年轻就有人提名我？”利利斯挑眉，“而且根据组织规则，我的考核者不该是你啊。”

“魔王宫殿”规定，凡被提名为组织首领候选人者，其考核者与他的关系不能过密。

纽曼是利利斯的中学教授，二人交好已经六年，当然构成了“过密”条件。

“利利斯，我当了14年的教授，不得不说，你是我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位了，”纽曼不紧不慢地驾着马，逐渐驶向荒凉的郊外，“但是你身上的缺点，却比其他人都要致命——”

“利利斯啊，你，瞧不起人类吧。”

“不，确切地说——”纽曼轻笑，“这世上的生物，除国王之外，你都瞧不起吧。”

“正因如此，你在推敲事件，做出决策时，往往会忽略人的作用，而另一方面，在考虑到人们的思想时，你又能把一切预料得很准。”

“所以我想啊，你平时不考虑人的作用，不是因为想不到，而是因为不愿想吧？”

这话题转得忒快了。

“是啊，”利利斯非常理所当然地承认了，“不过你的论据，似乎不太有信服力啊。让你确定我想法的，是一些其它的东西吧。”

“……我怀疑你，其实是因为你的眼神，”纽曼继续驾车，路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你的眼神，很像我的父母兄弟呢。”

“你们的眼神中，都含着那种没人能确切看见，但确实存在的……傲慢。”

利利斯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这些年自己做的事与“魔王宫殿”中坚成员大会时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吧，被提名首领候选人什么的的确是可能的事。

于是他非常自然地说：“好吧，以后我做计划时，也会把人的想法考虑在内的。”

然后，他一手压着地图，一手敲了敲马车的前窗玻璃：“不过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事吧。”

“我的事？”纽曼慢慢操控马车来到了完全没有车马痕迹的荒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年，学校也想派你出去学习经验吧，”利利斯看着地图，“但那几次，你都没去啊。”

“是啊，以往不想去，这次恰好能跟你同路，我就答应了。”纽曼把马车驾入了一片小树林。

利利斯一笑：“别打忽悠了，诺曼教授，这次你出来，是因为组织上的需要吧。”

“好吧，本来这任务原则上是不能说出去的，”纽曼耸耸肩，“不过既然与你有关，那说说也无妨——”

“我要泡你爸。”

利利斯：“………………啥？”

帝都，国王城堡的会议室里，国王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等国王的喷嚏声一停，安东尼便急忙道：“陛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国王皱着眉用手帕擦了擦鼻尖：“再等等，等利利斯回来再说。”

安东尼：“陛下！您若是真想保证稳妥，直接让利利斯殿下传送回来便是，为何还要坚持让他乘马车！”

国王：“………………”他能说他刚刚多次想跟利利斯说这事，结果因为种种原因尬聊了几句就放弃了吗？

安东尼看着国王，抿了抿唇：“陛下，14年了，您找了多少记忆魔法方面的大师？”

国王略带冷意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是我的血脉。”国王说。

“如果他真是，”安东尼顶着国王的冷气，与他直视，“您为何一点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