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言被他一撞也下了一跳,回头看他“泪眼朦胧”的样子,只觉得少年正抽条的单薄棱角,都软和上了几分。
想要取笑他,又心疼,忍不住伸手凑到他鼻头上揉了揉,“疼不疼?今天倒好,一路上没少磕磕碰碰的。”
夏安年哪里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玩笑,自己又揉着鼻子摇摇头,眼睛却还是从侧面好奇的打量门丽的小院子。
大门正对着的是正房,北方农村一贯的传统——坐北朝南,正房下面有十来节台阶,愣是将其与两个侧面的平房分了出来。
院子里地面都是水泥的,只左手边辟出了一块儿徒弟,种着丝瓜豆角,还有小辣椒这些,刚才再门口看到的一片绿意显然就是从这儿跑出去的。
院子里也收拾的干净,不论是台阶上还是台阶下都有许多盆花花草草,其中一盆枝干有力却开着粉橘色小花的,夏安年还认得。
他初中时班上也养过这个,叫刺梅,枝干遒劲有力,花朵却较弱美艳,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搭在一起却显得意外和谐,让人不得不喜爱。
不知为何,由此就想到了他和许致言两人,夏安年不由觉得面上一烧,侧眼看了看许致言,见他没别的表情才稍稍放了心。
许致言这个人,看起来正经儿八百的,不少人还觉得他稳重又聪明,愿意听他的跟着他走。
夏安年却越来越感受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无赖和恶趣味。
若让他看到自己有什么异样,肯定不放过的笑上半晌。
许致言也打量的一圈院子,除了花开的更艳了,跟上次来基本没什么区别。
“怎么不往里走了?”
夏安年看他一直不动不由有些好奇。
许致言却神神秘秘的回过头来,还略略又凑近了些,“他们家可有个真真正正的大老虎,你瞧着吧,那个头。”
看夏安年不信的样子,许致言有些有趣,又觉得自己这样跟哄骗小孩儿似的语气太好笑,不由声音里也带上的笑意。
一手抓着夏安年,许致言才对着院子喊起来,“大妈!我们来了!”
还没等有人招呼,“汪汪”的狗吠生就响了起来,一听就是大型犬,声音孔武有力的。
夏安年好奇的想要看看,听着有劲儿的吼叫声又不敢再往前走,下面也不由抓紧了许致言。
见目的达到,许致言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同时也把手攥的更紧了。
“去去!叫什么叫!”一个年龄六十左右的妇女一边教训着狗,一边走出来。
见了两人不由眉开眼笑,“来了?快进来,屋子前儿个都整理好了,还是上次你们家来的时候的那间。”
许致言也笑起来,“就您自己在家呢?没有那大间也行,我们就俩人小间也够了。”
那妇人是真开心,笑着带着两人往里走,“你订的可早,一个月前就定下了,要是再晚半个月都没有了。”
“今年人也不少吧?我们来的时候还堵车了。”边说几个人边往里走。
“汪汪!汪汪!”
看见有陌生人进来,狗吠声又响起来。
夏安年不由向声源看过去,只见一只大黑背拴着链子站起来,乍一看还挺唬人的。
夏安年看着它滴流圆的眼睛和干净的毛发想要靠近,那厉害的样子又不敢过去。
妇人和许致言也停下来,还严厉的瞪了那狗一眼,“小伙子第一次来,这大狗叫黑虎,不认识的就叫着吓唬,等半天闻熟了,就是撒开也不咬人了。”
夏安年听着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许致言说的真大老虎,不由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等这狗跟他也熟了一定要去摸摸。
如果能带这么一只狗在身边,甭提多威风了。
几个人就顿了一下,又往西边的第一个二个房间走,妇人也接起了先前的话头。
“可不?今年人可不少,最后一间房前两天也定出去了,行,到了,你们先歇会儿,有啥需要的再喊我,上午就我这老婆子在家,他们出去买东西了,省的顾客不够用。”
许致言点点头,老妇人也笑笑就出去忙别的了。
放桌上,许致言直接拉着夏安年坐在土炕边儿上。
夏安年这才打量起屋里头的环境。
这屋子中等大小,里面是真的干净整洁,显得空间都大了不少。
地下的好打扫的白瓷砖,书桌空调电视都有,右手边还有卫生间也能洗澡。
夏安年打量了一周,伸手拍了拍屁股底下的土炕,“这就是炕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还真大。”
说着又锤了两下。
许致言好笑的看着他,“是土炕,旁边那屋有个灶台,现在用不上,等冬天的时候一烧上火特暖和。”
“夏天也舒服,不想家里软床那么热,咱这屋是除了正房之外唯一一个还有土炕的。”
他这样说夏安年又想起刚才的老妇人说的话,“你早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