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此沉默了一下的白发青年想了想还是从袖子里取出之前的那盒香味异常甜腻的母蚌油,又在往自己苍白的额头和眉梢上稍微擦了擦之后才抬起眼睛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节省时间,我去找秦玄,你去找救那些女祟吧,这个田螺应该能掩护你们,逃出去找礁石下面的螺嫂再送你们一段路就可以了,一路小心着点肯定能安全逃出去,另外,你的蜡烛台和眉郎刚刚说的轮回册子我会去找到的……”
“……你好好的又要找阴司的轮回册子干什么?”
“秦艽之前被眉郎冤枉杀人,找到那本阴司的轮回册子说不定就可以证明石文彪的真正死因,老祖宗那边还需要我给出一个交代。”
“可……可就一个人这么过去?你之前不是说因为那……那毒蛇被眉郎冤枉的事,你把姓书给他作保丢在人间了吗?”
“恩,丢在人间了,但一个人也足够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面前这斯文瘦弱的年轻人的口气好像很有说服力,明明之前是关系不怎么好的对头,但此刻灯芯老人还是显得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又在叹了口气后才臭着脸回了句。
“知道了,千万记住我先前和你说的,秦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那块布不能揭开,一揭开它就会失控,那这件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恩,多谢。”
对话到这里两人差不多就分开了,晋衡飞快地爬出田螺壳继续往上面走,灯芯老人则背着那个巨大的螺壳替往下面的囚牢救那些女祟去了。
而随后扒着龟巢旁边密密麻麻的暗金色龟卵又试图钻进眉郎先前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看到墙角摆着一面镜子和大量堆积在一起的金银珠宝檀木匣子,下意识放低脚步的晋衡也贴着墙小心的查看了一下。
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碰到了什么地方,有一支丢弃在角落那些财宝中间的翠绿色笛子却忽然掉落在了晋衡面前。
而当他一愣,又刚要皱起眉爬上去仔细看看,还等晋衡拿到那只笛子她却忽然感觉到镜子里头有个视线在一直诡异地盯着他,紧接着一道熟悉而错愕的声音也跟着悄悄响了起来。
“……晋……晋姓师???”
“……”
一进来就被当事人抓包这种事可就乌龙了,闻言的晋衡神色一冷快速转过身,同时绕过桌角就抽出袖子里的白纸准备唤出姚氏。
可一对上身后那面镜子里眼熟的娃娃脸青年后他反而愣住了,而十分确定自己似乎在哪个地方见过他,注意到身形小小的晋衡那满眼冷漠而警惕的注视,那蹲在镜子里的金竟之也急眼了,手舞足蹈地招招手又压低声音指指自己的鼻子无奈道,
“我啊,我啊,晋姓师,我是金竟之,祟君殿下的下属!咱们上次见过的!我我我……我当时还是个光荣的卧底呢……”
光荣的‘卧底同志’这么一说晋衡也眉头一松又略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金竟之穿的是女装,所以他刚刚才会有点没反应过来,而一时间没想通他怎么会在这儿,注意到晋衡隐约打量着自己的眼神,晃了晃镜子脑袋的金竟之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
“咳,就……就祟君殿下让我来的啊,之前在西北城的时候,我们一直没办法确定秦玄的所在,祟君殿下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西北城有经常往这儿送镜子的习惯,然后祟君殿下就和我说,眉郎这个臭屁精没有镜子和他的眉毛根本活不下去,干脆让我扮成没有灵性的镜子想办法混进来……然后等我乔装潜入西北城之后,西北城的小鬼就在我的脸上蒙了块黑布,又把我给弄晕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金竟之这么一说算是把他们家祟君殿下的计划全盘托出了,晋衡之前本来就没想通以秦艽整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为人怎么可能会专门让金竟之一个人在西北城好心照顾什么孤寡老太太,原来是真的又瞒着他给自己那边还留着后手。
而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没有太多意外,明白秦艽这个家伙做事永远是这个机关算尽的样子,所以心底略微有些无可奈何的晋衡先是点了点头,又在想了想之后才冲面前的金竟之放低声音开口道,
“他来之前都交代你什么了?”
“额……这个……这个嘛……我说了你可别告诉祟君殿下啊晋姓师……不然我又要和河伯他们一起被赶到乡下挖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