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的话,”吕郢墨作了一揖,娓娓道来。“是次,儿臣出使长安,心中并无把握,只是想着搏一搏,看看能否成事罢了。儿臣要求那些大商人降价,他们初时当然不肯,儿臣就威胁他们,说谁不答应,就杀了谁。”
“他们仍不肯答应,直到见了血,儿臣拔剑在他们面前亲手杀了一个商人,他们方肯答应呢。儿臣刚巧在长安结识了华北将军的长公子,在儿臣三番四次的游说之下,他才乐意帮忙,侥幸向他借来兵马壮威,方可成事呢。”
吕光击节,拍掌三声,“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他热烈赞赏,“哦,对了,还有桩事。”
吕郢墨问道:“请问何事?”
吕光突然神色凝重,急切道:“朕派你同去的二十人,全部折了?”语速极快,声音变小。“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是华北军护送你回京的了?”
“是的。”吕郢墨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光沉声问。
“父皇、父皇……”
吕郢墨全身颤抖,一脸惊惶之色,却强作镇定。
“儿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遭到了一百个黑衣人的刺杀!父皇所赐的二十人精锐,全部殁了!他们刀刀致命,可怕极了,每一刀都瞄准要害,都是要取儿臣的性命啊!儿臣福大命大,能够活着回来见父皇,可是、可是,陈拓飞,却因为救儿臣挡了一剑死了……”
说到这里,他倏地哭起来,“呜呜……陈拓飞是儿臣的儿时挚友啊……被刺客的首领一剑剌中心脏死了……”
对他所言,吕光倒是不疑,吕光从来就知道陈拓飞是他十几年来的好朋友,也不认为他会故意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和那二十人来编谎话骗自己。吕光从来没有见他哭过,这是第一次见。
吕光看见他的眼泪,听他所言,刹那间龙颜大怒,“可恶!是谁敢剌杀朕的儿子?墨儿,可有看见那刺客首领的容貌?”
“看到了。”吕郢墨擦了擦眼睛。
“是谁?”吕光逼问。
“殷泽。”吕郢墨直截了当道。
“竟然是真儿……”吕光目光涣散,痛苦地闭了闭眼,移开了视线。
吕光睁大了眼,“真儿现下势盛,此事暂不可提。墨儿,苦了你了。你就忍耐一下,将这件事保密吧。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以后,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父皇。”吕郢墨行跪一拜。
之后,青州柴弘反。
青州受今年荒年的旱灾最严重,官员贪污腐败,民怨四起,最终,农民起义还是爆发了。柴弘叛军穿绿色的衣衫,头发以白头巾裹之,人称“白巾军” ,官府贬称“白头贼” 。
柴弘自称皇帝,建国号“齐” 。
江慧燕一收到柴弘起事的捷报时,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万分喜悦之色,她兴奋地傻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扬天大笑,全身都在颤抖,手里拿着那张白纸,高兴得无法用言语言说,只大声叫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吕郢真在一旁说:“何事这般激动?”
“哈哈!”江慧燕目露贪婪的凶光,“青州柴弘反。王爷,您的福气在后头!”
吕郢真喜道:“慧姬,你的意思是,我们天策军会出动吗?”
“没错!”江慧燕直直地滚大了眼睛,“我一直都担心——担心战争完毕,天策军就完了……我们不是藩镇,没有名分,没有地盘,要是被皇上忌惮灭门,恐怕无法全身而退。只有一直有仗打,天策军才有存在价值。”
她走到吕郢真面前,“从古至今,多少功臣战功赫赫,就因为一句‘骄纵跋扈’ ,自恃有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因而被杀死。可惜,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我江慧燕!于我而言,这个输的理由未免太愚蠢了!王爷,您嚣张得瑟,但您有我江慧燕!纵然他日皇上灭我天策军满门,我亦不教您输是输于嚣张得瑟!”
“本王得一慧姬,胜过十万大军!”吕郢真向她恭谨地作了一揖,仿佛君主得到了贤相。“我不会与任何女人分享权力,除非那个女人是江慧燕!”似是石勒得到了张宾,似是苻坚得到了王猛,似是拓跋焘得到了崔浩。
江慧燕急急走过去抓住吕郢真的手,激动道:“王爷!是乃天赐良机,壮大我天策军的一次绝佳的机会!速速命谢严大人上奏,恳请皇上让我天策军出征青州平乱!”
她紧紧地握住吕郢真的手,传递于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吕郢真和江慧燕,这二人没有夫妻之情的爱情,而有君臣知遇的友情。准确地说,是一份义气,是一种豪情!和吕郢真与殷泽之间的情谊一样,是一份义气滔天的情谊!
如果没有江慧燕,吕郢真还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愣头愣脑没有人帮。
如果没有吕郢真,江慧燕还在青楼里被男人操弄,永远没有机会施展抱负。
是他!是他给了她做人的尊严!让她从一个用身体服侍人的人,变成一个用大脑服侍人的人!是他给了身为女人却绝顶聪明的她施展智力的机会!今生,有幸辅佐一位贤王!此生无憾,夫复何求也?
谢严上奏,奏请由骧王带天策军出征。
怎料,吕光颁下来的圣旨,内容却是:派晔王另募一支军队出征。
朝野震惊。
公众哗然。
这晔王才冒出来多久呀?这么快就让他带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