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得厉害。
素来眸泛神采明光的他,平生首次眸色黯淡如此。说不尽的满园春/色,姹紫嫣红,他只觉得碍眼非常,恨不得把眼前的景色尽数毁灭!如果这一片景色不是和姚暄夏一起赏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可以和姚暄夏一起赏风景,那该有多好……
但是,他不可以。
他不可以这样做。
他必须拒绝他。
他不能令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奇怪。
这是理智所不容许的事。
吕郢墨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奇怪了。从小到大自己独身一人都是好好的,可自从遇上姚暄夏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愈来愈依赖于姚暄夏的关心,没有姚暄夏就不能好好地生存。
……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朋友” 的所为。他对元松、陈拓飞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对任何人都没有过。
要成为皇帝的人,感情的束缚必须愈少愈好。他必须无论何时何处都能运用最理智的方式去行动,尽量减少自己的感性思维,以免感情用事。为帝者,向来孑然一人,孤家寡人者,才能够驾驭天下,宛若鹘鸟飞翔回荡在空谷。他必须在事态恶化之前禁止这件事恶化下去,禁止自己的心继续沦陷……
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他理智一点,姚暄夏也理智一点,他夺得皇帝之位,姚暄夏夺得将军之位,两个人都实现自己的愿望,履行那个协议的交换条件的内容。
他和姚暄夏之间,本来仅仅有的就是这样的关系。
最好是不要有其他的关系了。
第20章 元松尘缘
烈日当空,接上路边的人们似乎都被吸走了神气,萎靡不振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他们神色专注,不想抬头,生怕自己最后一点点力气都被抽走。街角显露出一个橙色的身影,他似乎与这街上的人没什么两样,又似乎与他们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元松轻轻地扇动着手里的折扇,这丝丝轻风却没有给他带来足够的凉意。武威街头,元松走在无比熟悉的路上。由于在家中过于无事可做,他便想着去平日最喜爱的茶楼瞧瞧,看看可有新的小曲可听。想到这里,元松的步子似乎变得轻盈了不少。
“姑娘,你愿买就给钱,可你现在是把我的簪子弄坏了。”
元松鬼使神差地望向了路边。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瘦小少女站在一个首饰摊位前,而那个发出狠狠声音的男人,正拉着她纤细的胳膊,黝黑的手掌上放着一个有些许破损的玉簪。
琉璃眼中泛着闪闪的泪意,怯生生问:“大哥,您说这簪子要多少银子,我赔便是。”
大叔的眼珠转了一圈,淫/笑道:“姑娘,这簪子可是上好的玉料制成的,我还准备卖一个好价钱呢!你说说看,这……算了,这样吧,这簪子你给我五百文就好了,这料子你还能打一双耳环。”
琉璃眼中的泪水已经在翻滚,“大哥……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铜子。”
大叔的眼睛随即瞪得像铃铛一样,从中闪出了一丝淫意。“既然你拿不出铜子来,就拿自己抵了吧!”
大叔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少女使尽了浑身解数,那只铁爪似的手却还是纹丝不动。看到这里,元松心中那一股气实在是没法再憋住了。他迈开了步子,脚下生了风,“……这位仁兄,为难一位女子,可不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哦?”
元松微笑地看着那个大叔,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手掌,眼中尽是威胁与调笑。
大叔恶形恶相,挑眉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多管闲事没有好结果,你懂得这个道理吗?”
此时,琉璃突然抬起头,在看到她面孔的一瞬间,元松的心脏震了一下。
少女着一身鹅黄纱裙,长发系髻,花钗步摇在颊边晃动,珠翠撞击出一片清脆的乱响。少女长得青春艳丽,眼睛圆圆有如那春天的杏,细长的眉,肤色白皙剔透,莹润如玉,鹅黄色的衣纱仿似午夜的明月。最难得的是那一双眼睛,精灵聪慧,龙马精神,透露出主人有一颗心思极多转数奇快的七窍玲珑心。
元松握住琉璃堪堪一握的肩膀,将这个清丽的少女带入自己的身后。
“你大爷我就是爱多管闲事了,怎么着?”
那粗鄙的大叔耻笑着他,眼中的戏虐呼之欲出,“怎么样?小伙计想要帮她赔钱?”
元松点了点头,展开手中折扇,凑到那男人耳边说:“是啊。大哥你看着。”说完,抬起腿便是一踢,将那大叔的摊子踢翻了。
那大叔看着自己旁边散落一地的首饰,拳头狠狠地攥紧,油光泛亮的额头上爆出根根青筋,铜铃大小的眼红得吓人。琉璃看到他的模样,一只手抓紧了元松的衣角。看着那一只手,元松心中的满足感呼之欲出。
大叔将袖子撸到自己的小臂上,“你这小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元松用折扇轻掩住自己的口鼻,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出的只有鄙夷。他缓缓开口:“本大爷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你这只臭气熏天的臭虫!”
那猥琐大叔听完,像一头被激怒的牛一样冲了过来。当这头蛮牛冲到元松面前时,元松机敏地伸出腿,将他一个踉跄踢至将近摔倒。元松收起折扇,翻身就是一个飞踢,一击正中这头蛮牛的腹部!元松这一踢,他已经承受不住,只有在地上打滚的份!
元松摇了摇头,将折扇扔在这头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