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布满了忧虑，看着那病床上的夏默谼，眸子里流转着莫名的情感。

女护士议论纷纷地离开了，秋晨也锁上了房门，坐在夏默谼的身旁。

他身着那件病号服，俊美的容颜似乎又苍白了些许。

他的唇瓣紧闭，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的手背上扎着一根针，通过透明的管子连接到吊瓶上。

瓶子里的恍若不是药水，而是秋晨为他流过的眼泪，透过手背上的小孔，渗入到他的身体，沁入他的灵魂。

蓦然，秋晨握住了他的手，眼泪倏然而下。

泪水濡湿了他的脸颊，滴答在夏默谼的手背上。

那股温热有些久违，却让熟睡的夏默谼有了些感触。

他的唇瓣颤动须臾，像是感觉到了这熟稔的温度与感触。

秋晨已经忘了自己为他流过几次眼泪，而夏默谼却铭记在心。

看着病床上的夏默谼，秋晨已经释然了他所有的恨。或许，是那份怜悯让他宽恕了他……

“我知道我说话你是听不见的，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向你坦白我的心意。”

秋晨摸了一下夏默谼的手，还是一样的光滑，只是那手心里却长出了几个茧子。

他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得憔悴与脆弱。

“十年前我真不应该离开你，如果当初我能留下，听你解释的话，可能我们也不会分离这么久，让你在这十年里受那么多的苦。”说着，秋晨的眼泪又涌出了许多。

“我不知道十年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是恨你的。当我们再次相遇，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竟然释怀了，也懂得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就算是‘爱心绑架’，我当初也应该理解你，而不是一意孤行地离开你。”

秋晨声泪俱下，夏默谼的唇瓣也终于按捺不住那内心的涌动，唇角开始抽动起来。

“秋晨……”

熟悉的称呼再次响起，秋晨的眸光也蓦然亮起。他望着夏默谼的眼睛，两行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像是两行泉水，里面饱含他对他的爱意。

十年了，这份爱从未变过。

“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当初的一意孤行，原谅我前几天对你说的那些话……”

夏默谼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从未怨怼过秋晨，反而是他要渴求秋晨的原谅。

“十年前是我选择离开你，是我一意孤行地认为只有我们变得强大了才有资格得到祝福。你的妈妈反对我们，但是我知晓，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她的祝福，因为她是你的亲人……”

“因为那时候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原谅我那时候一意孤行地离开你，还用那样的方式来逼迫你离开，还让你带着恨度过了这十年。”

他们似乎都在自责，却从未指责对方的错。他们深爱着彼此，十年没变。

就算秋晨说他恨着夏默谼，但是这份恨里却还是一份在乎。

假若不在乎他了，便也不会恨他，也不会勾起有关他的一切。

夏默谼的唇瓣有些难言，低声呢喃出那恳求：“我们……还能够回到以前么？”

十年里，秋晨从未憧憬过这句话。就在几天前，他也没有憧憬过。

此刻的他却无法抗拒。

蓦然，秋晨吻上了夏默谼的唇瓣。

干裂的唇瓣得到了秋晨的滋润，两行满含爱的眼泪也融和在了一起。

他吻着他，像是十年前一样；他爱着他，像是十年前一样。

哪怕光阴如此荏苒，那份最初的感动却从未走远。它们埋藏在心底，只是亟待一个希冀忆起的瞬间。

……

夏默谼因为激动与感动难以入眠，但是秋晨像是个以前一样，哄着他入睡。